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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樹後打暈弟弟,與他對換外袍,藉著當時下著雨,他們都戴著臨時編織的斗笠,遮住了面容。加上林密光暗、衛長風尚未長成、衛長嬴在女子中又身量高挑,姐弟兩個身高彷彿,冒充衛長風帶著衛青赴約起,衛長嬴就知道,自己的閨譽定然完了。
假如她死了,以衛家的門第,還能搏個為弟犧牲的烈女美名……假如她活著,沒 出閣的千金小姐,只有一個隔著房的堂兄、差不多可以叫成族兄的衛青陪伴,卻進了一堆匪盜的窩裡,還與三名男子處於室中良久……
不管是哪一點,傳了出去,她的名聲也將狼狽不堪。甚至連衛家都會受到牽累……所以從大局來看其實她最好還是死了。
雖然說如今知道這樣的犧牲其實是多餘的,可衛長嬴還是不後悔代替了弟弟。
無論如何衛長風不能有危險,這不僅僅是出於同胞姐弟之情,也不僅僅是為了大房考慮,更是為了整個衛煥一支考慮——衛長嬴受父母生養大恩,自幼被祖父祖母視同掌上明珠,衛煥這一支的興衰,她自不能坐視!
就如同宋夫人瞞著宋老夫人幫宋家一樣……她終究是瑞羽堂的嫡血。
現在衛新詠提醒她回家之後的處境——幾個月後就要出閣的衛家大小姐,偏偏在送表哥、表姐回帝都後遇見刺客,在林中代弟弟與一群男子離去……這之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明不白的事兒?
雖然江錚與衛長風都有分寸,決計不會把衛長嬴代替衛長風赴一個莫名之約的事情傳揚出去。但當時衛新詠的手下救場時,也沒有能夠將刺客全部誅殺乾淨,他們被追上的地方林子太密,到底有刺客見勢不妙,藉助密林逃走了……
瑞羽堂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鳳州四門還能不被盯緊了?包括這片林子也一樣。
衛長風與江錚的返回根本不可能瞞得住,當然衛長風穿著衛長嬴的外袍……可還有敬平公府!
衛長嫻守寡已經兩年,這次的刺殺早在兩年前就埋下了伏筆,最終卻是功虧一簣,還是讓衛長風逃出生天,甚至還給了衛煥徹底掌握“碧梧”的機會!敬平公世子功敗垂成,大勢無望,難道就會甘心放過衛長嬴?
想也知道,衛鄭雅謀害衛長風無果,能逼死衛煥唯一的嫡孫女、破壞衛沈聯姻,總歸是出了口氣!
他也不必怎麼費心思,只需要將衛長嬴代弟赴約的訊息傳揚出去——有心人無心人的推動與散佈之下,衛家大小姐在密林中跟著一群男子走了之後,又若無其事的回了去……沒有香消玉隕也不是被什麼人強行送回去,而是自己回了家——衛家怎麼會有這樣不知廉恥的小姐?
哪怕她回去之後立刻自盡,恐怕也會有頑固激烈的人認為髒了衛家的門檻罷?
衛青也想到了衛長嬴代替衛長風后的下場,只是他和衛長嬴一樣,認為這種毫無來由、不肯吐露底細的約,十有八。九不可靠。雖然說那些人從刺客手裡救了他們,但人心詭詐,萬一把衛長風要走了,扣為人質,那瑞羽堂又該如何?
他親自陪衛長嬴過來,除了之前那些人答應“衛長風”可以帶上一人隨行外,也存著這次保護不力,願意陪衛長嬴戰死林中的想法。
在到這山谷來的路上,兩人都做好了一去不還的準備。可誰能想到衛新詠卻與常山公有舊?而且他還有很多需要常山公支援的地方,即使不喜歡衛長嬴,卻也沒打算傷害他們。
這樣他們安全了,可衛長嬴要怎麼辦呢?
聽著衛新詠惡意的提醒,衛青不禁握緊了刀,不想衛長嬴反應極快,幾乎是在衛新詠話音才落的時候,就同樣語帶譏諷、輕描淡寫的道:“我和你不一樣,知本堂本來就是分支,氣魄豈能與主支的瑞羽堂比?更不要說你父親是庶子,業已去世!我乃瑞羽堂本宗嫡出之女,自幼得長輩萬分珍愛!即使身敗名裂,進不了沈家的門……長輩也決計不會不管我,必從他處為我謀劃一生的。再怎麼淪落也落不到你這樣孤家寡人需要出賣知本堂來換取生存的地步,所以你的幸災樂禍又有什麼意義?”
這一刀還得又快又狠,衛新詠臉色幾乎是立刻陰沉了下去!
……名義上應該屬於同族叔侄的兩人再次針鋒相對的互瞪片刻,衛新詠冷笑起身,拂袖道:“說得很好,只是事到臨頭,你大約才會知道‘積毀銷骨、眾口爍金’的可怕!”
話不投機,正事又完了,自是一拍兩散。
鳳州城,瑞羽堂。
因著衛長風與衛長嬴先後平安歸來,瀰漫閤府的緊張肅穆氣氛大為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