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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辰光還早,酒肆才開,內中無餘客。
入坐之後,小二被顧弋然一行自己所帶的下人暗示退開,見四周沒有外人,顧弋然便低聲問起同伴:“無憂的胳膊怎麼樣了?可要去尋一尋城中的大夫?”
在他左側的玄衣少年聞言微微搖頭,不在意的道:“不過是捱了一棒,昨晚在竹屋中已叫人拿藥酒擦過,在路上就能好,何必再去大夫那裡耽擱。”這少年面容清秀白皙,粗粗一看很容易誤解成女子,但個子卻不矮,甚至比顧弋然還略略高出。
他回答顧弋然的話,語氣漫不經心,眼中卻有些冷光閃爍,顯然對於昨晚和衛家侍衛在雨夜竹林中撞上後動手、自己吃虧的事情沒有真的很釋然。
“昨日傍晚那場雨下得突兀,叫咱們吃了個大苦頭。”玄衣少年左側的男子,濃眉大眼,身量魁梧,雖然也和顧弋然一樣刻意壓低了嗓子說話,仍舊難掩洪亮,他緊皺著眉道,“沒想到衛家正好有要人在小竹山上住,以至於山下守衛森嚴,黑夜之中讓表弟吃了虧,還受衛長風那小兒一番冷嘲熱諷……看衛長風那小兒不過才束髮,黃口小兒,乳臭未乾,居然如此欺我表弟,實在難以忍耐!”
這魁梧男子說得義憤填膺,幾欲拍案,顯然是很為玄衣少年抱不平,聽著語氣他還是玄衣少年的表哥。
但顧弋然也好,鄧宗麒也罷,聽了這話,非但沒有勸說的意思,反而雙雙露出“果然如此”之色……
就見玄衣少年原本漫不經心的笑容猛然一窒……片刻後,他盯著自己這表哥,一字字道:“我、是、不、小、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魁梧男子一臉誠懇,幾乎就要能寫上“忠厚老實”四個字,他用很體貼的語氣道,“表弟你可是端木家嫡出的公子!衛家雖然與端木家齊名,可區區幾名侍衛,怎麼可能是表弟你的對手?你根本就是瞧他們可憐,故意讓他們打到一下……免得他們一直徒勞無功,被衛長風責罰,表弟你總是這樣心軟……後來衛長風下山來見咱們,表弟一定也是故意在口舌之爭上讓他的,不然,那小兒到底是地主,把他氣哭了,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端木無憂鐵青著臉,半晌才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自從御前演武,希尋表哥你接連三年敗於沈藏鋒之手,不思加倍發奮,反而從此對沈藏鋒畏之如虎!表哥不覺得丟臉,我都替東胡劉氏覺得羞恥!”
“端木弟慎言!”顧弋然和鄧宗麒本來不打算插手他們表兄弟的爭執,但如今聽端木無憂惱怒之下說出劉希尋最忌諱之事,不禁嚇了一跳,不敢繼續袖手旁觀,趕緊出面圓場,“劉兄也請不要繼續再提昨日之事了,昨日都是弋然之前思慮不周,使得燈籠熄滅後,再無照明之物,才會迷路。虧得宗麒事先看過那附近的輿圖,才認出小竹山……此事都已經過去了,至於衛長風,昨晚雖有口角,然他究竟借了竹屋與我等過夜,今早上山,亦是言語溫和,更親自送我等下山……”
“等等!”察覺到劉希尋沉下臉,死死盯住自己,心知不妙的端木無憂忙疑惑的“專心”問,“方才衛長風送你們下山時不是反覆提到什麼救命之恩嗎?這是怎麼回事?”
顧弋然巴不得趕緊轉移話題,免得劉希尋當真和端木無憂在這酒肆裡打起來——鳳州是衛氏桑梓地,在州城,能有什麼瞞得過衛煥?雖然他們此行也沒有什麼不能讓衛家知道的地方,可名門望族麼,真正論起來基本上每家都能扯上些親戚關係,不提七轉十八彎的親戚關係了,只說衛 煥上柱國之一、常山公之爵、衛氏閥主的身份,他們這些後輩路過鳳州過去拜見也是應該的。
這次鄧宗麒又救了衛家小姐,一旦驚動衛煥之類……即使不停留下來一一拜見,怎麼也要親自過府去解釋下,這一解釋沒有一天半日哪裡可能!他們現在可耽擱不起,來回趕路不算,天知道到了青州要多久才能找到那鍾小儀的弟弟妹妹?
所以顧弋然立刻道:“是告辭時宗麒發現了一條竹葉青,出了手。”
“衛長風這小兒還真是運氣不錯。”端木無憂哼了一聲——昨晚他們不防三更半夜的小竹山下居然會有那麼多的侍衛,差點以為認錯了竹林進了匪窩,自然是奮勇反抗。
而之前戎人進犯燎城,導致衛煥剿鳳歧山之匪時功虧一簣,匆匆返回州城磋商應對……鳳歧山距離鳳州州城不到百里,這小竹山,距離州城是四十里,兩地是很近了的。所以衛長風三人在小竹山住兩三日,衛家卻是如臨大敵,明裡暗裡不知道調了多少人手,把個小竹山圍得根本就是水洩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