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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室。
宗族高於朝廷,這樣的情況並不僅僅在鳳州,大魏如今拔尖的六閥在桑梓地都有著種種的特權,譬如鳳州之於衛氏,青州之於蘇氏,錦繡郡之於端木氏,江南之於宋氏,東胡之於劉氏,西涼之於沈氏——六閥在這六地的勢力實際上是被朝廷所預設的,這也是魏高祖對於當年開國之時諸閥閱支援的回報之一,代代因循了下來。
鳳州衛氏如今勢大的有兩堂,一個是本宗瑞羽堂,另一個則是百年前分出的分支知本堂。本是對應著衛家在本朝世襲罔替的兩個爵位,敬平公與景城侯,但這一代的敬平公衛桓碌碌無為,從少年起就喜好聲色犬馬,樂於清談,卻厭惡案牘勞形,不願意出仕。而衛煥雖然是庶出,卻精明強幹、擅長謀略。所以老一代敬平公去世前,雖然將爵位傳於嫡長子衛桓,但瑞羽堂卻交給了庶子衛煥。
至於景城侯一脈的知本堂,祖堂距離瑞羽堂不遠。雖然景城侯嫡支從本朝初年就長居帝都,至終乃還,但究竟出自同源,常有來往。
而且當年衛煥致仕後,因瑞羽堂無人可續司徒之位,遂力薦景城侯衛崎,今上許之。所以逢著年節,景城侯都會遣人迢迢而回,慰問敬平公與衛煥,以示不忘舊情。
衛煥致仕之際尚且不到知天命的年紀,在帝都時日理萬機慣了,回鳳州後又身體康健,扃牖一堂,不免無聊。而他的庶三子衛盛年雖然由父得了刺史之位,實際上能力平平,將鳳州上下管得糊里糊塗。衛煥索性就代其子行政鳳州,每日裡由衛盛年奉去衙門代子批閱公文、判斷案情——這是前幾年。
這幾年,朝廷吏治越發的崩壞,各地盜匪橫行,大魏北面的戎人、西面的秋狄都是蠢蠢欲動。而鳳州地處雖然偏南,但地形狹長,最北處隔怒川與東胡郡相望、東胡則與北戎接壤——終究也透露出來不太平了。
本來鳳州是上州,州內相比大魏其他諸州是極豐裕的,又有衛煥鐵腕壓制,盜匪本不多。但三個月前距離鳳州州城不到百里的鳳歧山中亦出了一窩匪徒,劫掠過往的商賈百姓。上個月,衛煥在帝都任尚書右僕射的庶次子衛盛儀送了一車織雲綢回鳳州孝敬,竟然也被他們搶了,甚至還打死了數名家丁。
衛煥震怒之下,一面親自上書朝廷,一面召聚州勇,又書手一封請了鳳州長史宋含派出一隊兵馬,往鳳歧山中剿匪。
——宋含是江南宋氏旁支子弟,因為衛宋世代聯姻,兩家關係極好,這宋含也娶了瑞羽堂一個旁支之女,所以這鳳州長史一職才輪到了他。
宋含既在鳳州為官,對衛煥之命自不敢怠慢,得信之後非但派出精銳之軍,而且親身上陣趕往鳳歧山。他親自去了,衛煥長年待在州城,靜極思動,也跟著過去觀戰,是以如今不在家中。
衛煥不在,瑞羽堂便是宋老夫人當家。
宋老夫人是宋在水的姑祖母,也是宋夫人的堂姑,這堂姑侄兩個在子女上面的緣分都比較讓人遺憾。相比之下其實宋夫人還算好了,雖然有九年的苦熬,但無論衛長嬴還是衛長風,都是康健聰慧的,到底沒受過子殤之痛。而宋老夫人一共生了四子二女,最後活到成年的,卻只有長子衛鄭鴻與女兒中行二的衛鄭音。
衛鄭音還好,平安長大順順利利的出閣。她嫁的是青州蘇氏的子弟,如今隨夫在帝都,門當戶對舉案齊眉——離得既遠,膝下子女也已成行,沒什麼要宋老夫人特別操心的。
而衛鄭鴻作為宋老夫人唯一活下來的兒子,雖然佔據著嫡長子的名份,卻一直纏綿病榻。非但無法像庶弟們那樣由父親扶持著為官作宦、光耀門楣,能夠捱到如今,還有一女一子都是上天庇佑了。
是以宋老夫人對衛長嬴和衛長風姐弟兩個格外的寵溺與上心,憑什麼人什麼事叫宋老夫人不高興,但凡看見衛長嬴或衛長風,定然都能打從心眼裡喜笑顏開。
但這回衛長嬴和宋在水拉著手進了門,卻看到宋老夫人陰沉著臉,獨自踞坐堂上,眼神裡竟彷彿帶了絲陰鷙與狠辣,四周侍者皆齊齊低著頭,靜得落針可聞!
見狀,兩人不禁一怔,衛長嬴在宋老夫人跟前得寵慣了,怔過之後,就照著往常上前歡歡喜喜的叫了一聲祖母——不想宋老夫人等她和宋在水行完了禮,才如夢初醒,勉強笑了一下,斂了陰狠,恢復從前的慈祥,道:“你們來了?快坐罷,路上熱,如瓶去把井裡湃的果子拿上來,別用凍酪,那東西便是天熱,女孩子家吃多了也不好。”
雖然開口招呼起了孫女和侄孫女,但宋老夫人的語氣裡卻透著難以掩飾的倦怠與疲憊。
宋老夫人的陪嫁心腹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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