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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從小門急急而過,繞過一片青翠林叢,便聽到林木深處青石長階上,那一陣輕微的茶盞輕叩,夾雜著兩個細微不明的人聲。
我聽出來了,其中有一個是老方丈蒼老緩頓的聲音,而另一個,潤如碧水,聽到我耳裡,竟驀地有點熟悉之感。
我疾步邁上長階,氤氳茶香愈濃,沁人心脾。但我此刻哪有心思享受這寺廟中難得的靜謐。微繞兩轉,兩個身影出現在瑩瑩綠地上,一人著了月白錦鍛,背身向我,負手而立,修長的身影剪了陽光,投下長立陰影。另一人,蟬衣罩身,眉目含笑,正靜坐在石桌旁輕輾溫茶。
我聽到自己焦急的聲音響起:“方丈——”
老方丈斂眸淡笑,端起茶壺倒了杯茶,朝我遞來,滿目笑容盈上翠意:“施主,今日老納有客在,恐怕不便見姑娘。”
天空幽藍如海,泛著濛濛雲霧,我恨恨地咬了咬牙,看向背立向我的男人,強壓下心頭焦灼,平聲開口:“這位公子,可否——”
“姑娘,”月白剪影微動,冉冉起身,溫朗目光投進我的眼裡,淡淡輕笑,“我們又見面了。”
我的腳步一踉蹌,祈陽本能地伸手扶住我略傾的身體,順著我的視線投向那立在茶香氤氳的男子。
“他是誰?”祈陽略一回眸,淡聲問道。
我不出聲,定在原處。待再轉頭看他時,眼裡已經蒙上一層水意。
月白身影緩步走下階梯,立定在我身前,唇角漾起一抹明朗微笑:“姑娘想必又是認錯人了,在下並非姑娘所認識之人。”
這人對我說出了多麼顯而易見卻又讓我難以接受的事實。我抬起淚光朦朧的臉看他,看向他那抹明朗如月的笑容,看向他那雙清雅如水的眼,好半響好半響,才費力地笑道:“我知道,你不是。”你只是有一張與安羿一模一樣的臉而以,只是一張臉,而以。
老方丈走上前來,淡淡笑說:“原來列公子與夏姑娘早就認識。”
身前的男人笑了,如秋風細雨,和煦春風:“宣王大婚那日,在下進都城觀禮,曾與這位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我痴痴地看著他,淚流了一臉,好想要把眼睛從他的臉上移開,卻沒有勇氣,也沒有力氣。我不捨,我真的好不捨。安羿,你怎麼會如此聰明?你是想在這個世界上,留這樣一張與你無二的容顏,讓我在想你時,有物可解憂嗎?可是,我怎麼會認不出來?怎麼會分不清楚?你怎麼會用這樣有禮的眼神看我?你怎麼會用這樣疏離的語氣跟我說話?而且,你怎麼會叫我——姑娘?
“姑娘此來,有何要事?”老方丈慈目微笑,雙手合十,打斷我痴痴望向身前男子的眼神,我回神過來,對,有要事?我急急開口:“方丈,您可知道那錦囊中寫的是什麼?
老方丈臉上微笑不減,彷彿一切都瞭然在胸,卻又緩緩搖頭道:“老納不知。錦囊乃是祟懷師兄所授,老納也未曾細看。”
他說一字,我的唇色便減一分,直到最後,臉也幾盡蒼白:“老方丈,那你可知,祟懷師父如今身在何處?怎樣才可以找到他?”
“上次姑娘到時老納已經提過,師兄他如今乃是閒雲野鶴,行蹤未明。不過姑娘昨日不來,明日不來,偏選了今日來,倒也算是姑娘之幸了。”
我驟然抬眸,頓聲道:“師父有何辦法?”
老方丈笑一笑,轉眸看向一旁的白衫男子,眼裡清明一片。我順著視線,眼光置於那個一臉溫笑的如玉男子身上,我昨日不來,明日不來,偏選了今日來,便是因為,今日能遇見他嗎?
我我失措地看著他,轉頭見祈陽一臉寂然,咬了咬唇,輕聲開口:“這位公子,上次您出手相救,宜家還沒有多謝。但今日……”
白衣人笑了笑:“姑娘與在下也算有緣了,救人之事,在下自當義不容辭。”
我心中一驚,他是什麼人?我還沒有明說,他便知我是說這救人的事?這朝祈,有秦自餘,有楚湛,有祈陽,天朝之下,真是人才輩出,福偌萬代嗎?剛剛聽老方丈喚他列公子,天下之大,卻未曾聽說有望族姓列。
“那如何救?”我脫口而出問道。
列公子靜靜抬眼看向藍天,清雅眼瞳裡映出藍意悠然,如同硫璃玉色,染不上任何鉛華。他抬手一揮,有雪色飛鴿劃開天際,落至他肩頭。列公子從袖中執出一道竹筒,綁到鴿子腳上,玉指輕彈,鴿子展翅揚上天際,漸成白點,融入天邊雲色。我抬頭望向他,竟錯覺一愣,他的眼睛,是沾了安羿的靈魂嗎?他悠悠轉臉,淡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