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兔子戴帽子,冤(第1/2 頁)
讓老朱看? 顧正臣站了起來,對若有深意的李義深施一禮:“多謝縣尊。” 李義哈哈大笑,慢慢地拍了三下顧正臣的肩膀,拿著一把掠子走了。 “老爺,他是縣太爺?” 顧誠驚愕不已。 看著遠處李義邁開小步伐,顧正臣突然想明白過來,手中的蒲扇掉了,抬手一拍額頭,痛恨不已:“李善美,你個老狐狸!” “老爺……” “老爺你個頭啊,他拿走了咱家的掠子,沒給錢!” “可他是縣太爺啊。” “縣太爺咋啦,憑啥白拿咱家東西!可惡,縣衙有羊沒,能順手牽的那種?” 顧誠暈倒…… 顧青青端來了桑葚,伸出染成紫黑色的小手:“哥哥,你嚐嚐。” 顧正臣接過桑葚,嚐了兩口,嘴角透著笑意。 知縣李義借掠子傳了話外之音,告訴自己已被舉薦給朝廷。 至於臨走時李義拍了自己肩膀三下,那不是讓半夜三更時翻牆找他,而是在說,若事情順利,留在滕縣的時間只有三個月時間了。 三個月嗎? 顧正臣看向妹妹,又看了看遠處摘桑葚的母親,目光中閃現出一絲不捨。 按照大明官場規制,地方官員上任,可以帶妻子僕人,但不能帶父母兄弟姐妹。 若自己離開,母親和妹妹如何安置? 縣衙。 李義安排主簿孫昂召集各地滕縣耆老,拿出掠子做演示,命各地積極打造掠子,抓緊搶收麥子。 耆老不敢得罪縣太爺,只好做樣子答應,回去勉強找人打造了一兩把掠子試試,結果是鐵匠鋪叮叮噹噹,徹夜不休…… 天將黃昏,李義剛想回後堂休息,皂吏班頭陳三秀就跑了過來,臉色驚慌地喊道:“縣尊,不好了,有命案。” “命案?” 李義面色變得凝重起來,問:“何處,何時發生?” 陳三秀連忙說:“就在府衙北面二百步的水塘,至於何時發生已不可知曉,有人在水塘游泳,發現了屍骨。” “屍骨?” 李義傳了傳了師爺、縣丞、仵作,與陳三秀等皂吏一起走至水塘。 水塘算不得大,周步不過六十。邊處水深半丈,最深處,也只有丈深。 東南角,有一木船用拇指長的麻繩系在浣洗石上。 水塘西面,是王富貴的白牆,東面是劉員外家的祖宅。 “何人發現屍骨?” 李義嚴厲地問。 一個赤著上身,尚溼漉漉的中年人走出來,跪下說:“縣太爺,小民週二,這天氣著實太熱,我只是想洗個澡……” 李義臉色一沉:“說正事!” 週二打了個哆嗦:“我就是潛了水,結果發現水塘底下沉著一具屍體,還有石頭壓著……” 李義皺眉,看向班頭陳三秀。 陳三秀明白,帶人下了水塘,因為在水下,視野不好,清理了近半個時辰,才將屍體抬出水面,送至岸上。 火把點起,李義用手帕捂著口鼻,忍著一陣惡臭。 仵作上前檢查。 屍體身上的肉已完全腐爛不見,胸口骨頭多處壓斷,身上的粗布衣服也有些破爛。 仵作不斷翻看屍骨,從屍骨脖頸處找到一個木牌,清洗乾淨送給李義:“縣尊,此人頭骨有多處裂紋,應是先被鈍器砸死,然後沉屍水塘,死亡時間已不好推測,可能已有數年。” “顧阫!” 李義接過木牌,看著上面的字,臉色驟然一變。 師爺嚴彬打了個哆嗦,上前看去,可不是,木牌之上正是“顧阫”二字! 縣丞金大車總感覺名字有些耳熟,可又想不起這是誰。 李義喉結動了動,臉色凝重地看向金大車:“洪武元年,朝廷用兵北征,徵招民力為大軍運送糧餉。滕縣有三千餘人服徭役北上,在大軍攻克大都後,除三百人留下聽差外,回來兩千四百餘,有二百餘人因各種原因死去,若我沒記錯的話,這二百餘人中,就有顧阫的名字!” 金大車陡然想起,顧阫不是他人,正是大顏村顧正臣顧舉人的父親!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金大車悚然。 死去的人,怎麼可能活著回來,又被人打死沉在這水塘之中?! 李義臉色陰沉,對金大車下令:“將屍體運回衙門仔細勘查!另外,讓主簿、典史拿出當年徭役出入名冊,我要親自檢視!” 嚴彬湊到李義身旁,低聲說:“縣尊,若顧阫的名字在死人名冊上……” 李義握了握拳頭,咬牙說:“那就說明有人故意添了個名字!” “能做這種手腳的人可不多。” 嚴彬提醒。 李義何嘗不知這一點,能接觸到這些名冊的,整個縣衙只有寥寥數人。可僅憑這一點,根本無法斷定誰殺害了顧阫,若對方一口咬定是疏忽,也無法坐實罪狀。 “一定有人見過顧阫,就在這附近!” 李義環顧著水塘及周圍的街道。 嚴彬憂愁不已:“時間過去了五六年,想要調查可不容易。再說了,洪武元年時,滕縣也不安定,盜匪流竄者不少。” 李義哼了一聲,指了指水塘:“絕不可能是流竄各地的盜匪,盜匪殺人劫財,不過頃刻之間事,又怎麼可能將人沉入水塘,還專門找來石頭壓鎮?殺顧阫者,必是與顧阫有仇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