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一章 吳印不蹚渾水(第1/2 頁)
山東布政使司,衙署。
正是休沐日,布政使吳印在宅院裡洗頭,師爺楚伐走了進來,言道:“鹽運使徐煜求見。”
吳印拿過帕子,擦著長到肩處的頭髮,不耐煩地說:“今日休沐,不談公事,讓他回去吧。”
楚伐沒有動腳,而是說道:“老爺,今日這公事恐怕不能不談。據徐鹽運使說,高家港鹽場的提舉郭臨川被人塞到了灶臺之下,活活燒成了灰燼。”
吳印的手停了下來,驚愕地看著楚伐:“郭臨川被燒了,灶戶造反了?”
楚伐微微搖頭:“這倒沒說。”
吳印指了指自己溼漉漉的頭髮,對楚伐說:“讓徐煜過來說吧。”
很快,徐煜等人到了。
書房裡。
吳印依舊在擦著頭髮,問道:“高家港鹽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煜板著臉,肅然道:“據通報,定遠侯在四日前去了高家港鹽場,因為郭臨川虐害灶戶,一怒之下,便將郭臨川丟到了盤鐵之上炙烤,隨後塞到了灶臺之下燒成了灰。”
“等等,誰,定遠侯?”
吳印吃驚地問。
徐煜回道:“確實是定遠侯!”
吳印面色凝重,將毛巾放了下來,坐在倒了一杯茶,顧不上喝,又起身拿起了毛巾,擦了擦腦袋,神情不安地問:“之前都司收到了訊息,皇帝給了旨意,命衛國公、定遠侯練兵山東,節制山東兵馬,旨意裡沒給定遠侯便宜行事,整頓官場的權力吧?”
“沒有!”
徐煜知道那條旨意,畢竟震動山東都司,而都司衙署距離這布政使司、鹽運使司並不遠。
吳印沉吟一番,詢問道:“定遠侯在高家港鹽場還做了什麼?”
徐煜回道:“逮捕了三十餘鹽場官吏,準備送去金陵。”
吳印撓頭:“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徐煜上前,神情嚴肅地說:“吳布政使,定遠侯沒有任何旨意,只認為郭臨川虐害灶戶便將其殺了,實在是有違朝廷規制,此等人仗著皇帝信任,無法無天,為所欲為,若我等不上書彈劾,他日定遠侯便能隨意殺戮朝廷命官!”
吳印擺了擺手:“高家港鹽場是在你們鹽運使司之下,這件事,你身為鹽運使,還需要好好調查清楚原委,然後再商議其他。”
徐煜一看吳印想要置身事外,趕忙說:“吳布政使,這可不只是我們鹽運使司之事!還有那樂安知縣於善,也被晉王關押了,而晉王,是聽了定遠侯的命令列事!這難道與布政使司無關?”
吳印拿著帕子狠狠搓了搓頭髮,然後丟下毛巾,咬牙道:“坐在樂安縣衙裡的是晉王,我區區一個布政使能說什麼?你說晉王聽命定遠侯,有證據嗎?再說了,定遠侯是什麼身份,晉王是什麼身份,一個侯爵如何能操控一個藩王?”
徐煜語塞。
吳印心情沉重,看了看徐煜,言道:“你最好是先去高家港鹽場調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然後回來再商議。這事,急切不得。若你非要倉促上書,布政使司不會跟。”
徐煜拱手:“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
吳印看著離開的徐煜,端起茶水,一飲而盡,對一旁的師爺楚伐道:“你說,殺倭六萬,這是何等大功,不回金陵領賞,跑到我們山東殺官,你說定遠侯這樣做圖什麼,莫不是自以為功高,起了驕狂之心,開始肆意妄為了?”
楚伐搖了搖頭:“別人不瞭解定遠侯,老爺還不瞭解?他這樣的人若是會驕狂放肆,也不至於等到今日了。”
吳印坐了下來:“以前他立功之後,多回到了金陵,有皇帝壓著,驕狂不起來也是正常,可這次他在山東……”
楚伐提醒道:“在山東的不只是定遠侯,還有衛國公、晉王。”
吳印摸了摸頭髮,嘆道:“如此說來,定遠侯瘋不起來,可他這番作為如何解釋?”
楚伐想不明白。
顧正臣若是驕橫跋扈,那至少在山東早就傳開了水師滅倭六萬的訊息,可顧正臣進入山東有段時間了,先是登州府救災,後又到了青州府剷除白蓮教,這麼長的時間裡,根本沒人說起此事,這還是朝廷發的文書,通傳各地,所有人才知道了這麼一回事。
單從這一點就可以斷言,顧正臣沒有被軍功迷了雙眼。
那他為何要殺官?
哪怕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鹽課司提舉,那也是朝廷的官。
殺人是何等大事,哪怕是布政使那也沒權殺人,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