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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你叫什麼名字?”
小胖啃著山楂,乖乖地回答:“陳大民。”
陳大民醒了。
他躺在床上,當年的小胖子如今瘦得不成人樣。
小時候吃了太多油膩東西,傷了胃,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到了病症晚期。
“爸,醒了?來喝點水。”陳戈扶起老人,讓他斜斜靠在床頭。
“山楂呢?”陳大民看向桌子。
“爸,您又做夢了,您這病,不能吃山楂。”
陳大民撐起身子,似乎要下床。
“爸?”
“我要回家。”老人總是說著莫名其妙的話。
“爸,這兒就是你家。”
“我要回家。”老人還是那句話。
陳戈嘆了聲,終於點點頭。
陳戈當然知道爸爸要去哪。
他們住了幾十年的老宅,即將拆遷的107棟。
半年不見,小院子花草繁茂,像有人在打理,一點也不荒蕪,路上散落著小山楂,陳戈擔心爸爸摔倒,特地將路上的小山楂連同雜草一起踢去角落,陳曉莎扶著爸爸進來時,地面既乾淨又整潔。
隨著病情加劇,陳大民的視力一天比一天差,模糊的視線中,他根本看不清院子裡有什麼,陳戈快他們一步進老宅,爸爸的房間在二樓的盡頭,過幾天這片土地要被剷平,陳戈想,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回老宅了。
他收拾起房間,將破爛木條掃去一邊,開啟窗戶時,陳戈瞪大了眼。
幾顆小山楂放在窗臺上,枝丫還綠著,是新鮮摘的啊。
伸出的手猛地停住。
等等……這怎麼可能?!
有人趁他不注意,偷偷進了房間?
但是……
一些不合理的細節被覺察的時候,陳戈感到一陣陣寒意直竄上脊背。
他可以肯定,老宅里根本沒有任何人!
窗臺上的山楂,是誰放的?
走廊裡傳來腳步聲,陳曉莎扶著爸爸正往這邊走,陳戈幾乎想也不想,抬手把那些新鮮的山楂掃出窗臺。
“啊……真是懷念啊……”站在窗邊,陳大民難得露出一抹微笑,指著窗外,對陳曉莎說,“當時他就站在外面。”
爸爸又在說糊塗話了,陳曉莎附和道:“對對對,他還給您送山楂呢。”爸爸不知嘮叨過多少次的夢境,陳曉莎幾乎能倒背如流了,她看向哥哥,希望哥哥也附和幾句哄哄爸爸,但映入眸子的,是哥哥鐵青的臉。
“當時呀,他伸過手,遞給我一顆山楂,哎喲,真酸呀。”陳大民伸出手,接過不存在的東西,放進嘴裡嚼著,一個勁地說,“真酸,真酸。”
“屋子裡不乾淨,我們出去吧。”陳戈關好窗,朝妹妹使了個眼色,兩人一邊一個將爸爸扶出房間。
“喂,怎麼了?”陳曉莎偷偷問哥哥。
陳戈不說話,緊緊抿著嘴,等出了老宅,站在陽光中,陳戈才告訴她剛剛見到的東西。
“一開始我還以為爸爸在做夢,但看情況……爸爸說的應該是真的……”
“真的有人送山楂?”陳曉莎瞪大了眼。
“爸爸的房間在二樓。”
“二樓又怎麼了?”
“爸爸說,當時那人是站在窗外的吧?窗外有地方給他站嗎?”話音才落,眼前掉落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幾顆小山楂,像是見到了不祥的東西,他狠狠地將山楂踩扁,遠遠踢開。
“這地方有問題,真是很不對勁啊!”
“哥……你說哦,那東西……會不會就在我們旁邊啊?”陳曉莎是真的怕了,一想到與一個看不見的東西一起住在老宅,而且一住那麼多年,她感覺自己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
“可惜我還沒問他的名字呀。”老人還沉浸在回憶中,朝空氣喃喃道,“你叫什麼名呀?”
站在老人身邊的年輕男子薄唇動了動,某個音節傳遞開,陳戈和陳曉莎扶著消瘦的陳大民與他擦肩而過……
不知從哪天起,已經長大的陳大民再也看不見他了。
霍明海騎著車路過107棟,那個年輕男子又在擺攤。
“喂。”霍明海遠遠地問,“還是十塊錢一袋啊?”
男子點點頭。
霍明海不理他了,開始一天的工作,忙完,傍晚回程時又路過107棟,那個男子居然還在。
“越賣越少啊,你這袋子只有十來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