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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又被高處的寒風凍結,變成了一根根倒懸的冰錐。置身在兇險莫測的冰穴中,我們才發現魚皮衣有許多好處,魚皮手套和魚皮靴上的粗大鱗片,可以防止在溜光的冰面上打滑,魚皮又有韌性,不至於被堅冰劃破。固然有魚皮衣和強光頭燈,在這複雜多變的冰隙之中前行,也是十分艱險。四個人走走停停,行出許久,冰裂仍然不見盡頭。
此處與大興安嶺以東的江川不同,過了大雪節氣,江川結冰厚達幾尺,冰層下也有江水流動,冰原之下則是亙古不化的永久凍土。融化的冰水潮,說明有洞穴通往深處,冰層裂隙可能長達十餘里,甚至更長。我們在溼滑寒冷的冰隙之中,必須手腳並用才可行動,冰面比鏡子還要光滑,如果不是穿了魚皮衣,只怕寸步難行。
我問藤明月:“你還走得動嗎?要不要停下歇會兒?”
藤明月說:“我還走得了,你不用擔心。”
我說:“之前我擅作主張,將金盒給了那涅涅茨小子,你可別見怪。”
藤明月說:“對人言而有信,也是理所應當。”
臭魚說:“他倒會說便宜話,反正快凍死了,還要金盒有什麼用?”
【4】
我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你我二人要不是聽了崔大離的話,去挖那口棺材,也不至於惹出那麼大的禍!沒惹上那麼大的禍,又何至於大老遠跑到這兒送死?”
臭魚說:“後悔有什麼用?生有地死有處,這都是命!”
我說:“我沒後悔,只不過覺得連累了藤老師。”
藤明月說:“到這兒來是我自己的決定,怎怪得你?再說,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比活命和發財更為重要。”
我說:“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一時半會兒還到不了那個境界……”
話說了一半,走在前邊的大黃狗忽然叫了兩聲。我們立即停下腳步,抬頭往前看去,但見冰裂深處有一道亮光。
距離較遠,當中又有寒冰阻隔,看不出是什麼東西在發光,晃來晃去的似乎在動。涅涅茨人抽出弓箭,扣在弦上。我攔下他,讓他先別放箭,過去看明白是什麼再說。四個人穿過冰裂往那邊走,對面那道光亮也往我們這邊移動,雙方越來越近。
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摸出了懷中的短刀。臭魚也是如臨大敵,握緊了棍棒。忽聽一聲犬吠,打冰錐後邊躍出一條猛犬,既不是狍子屯常見的獵狗,也不是犬戎傳說中的巨獒,身長短尾,個頭不小,雙目有如銅鈴,樣子極為兇惡,見了人立即上前撲咬。那猛犬撲得雖快,涅涅茨人的弓箭更快,“嗖嗖嗖”連發三箭,將猛犬射倒在地。不等它再次躍起,臭魚上去補了一棍子,打得狗頭開花。
臭魚說:“冰層下邊怎麼會有野狗?”
我說:“不是一般的野狗,這是獵熊犬。”
我曾聽說過關東有人用猛犬打熊,三四頭獵熊犬可以將巨熊咬死,我卻從沒見過這種猛犬,因為如今不讓打熊了。大興安嶺以西的冰原之上罕有熊跡,更何況這天寒地凍的時候,熊都已經鑽進樹洞蹲倉了,獵熊犬卻是從何而來?
一個念頭還沒轉過來,冰錐後邊又走出一個人,頭戴狼皮帽子,手中端了一支獵槍。我以為遇到了冰原上的獵人,正想說是獵熊犬撲上來咬人,我們是被迫將之擊斃。怎知對方見了有人,也是吃了一驚,舉槍要打,卻絆在死狗身上,一個踉蹌撲過來,正撞在一根豎起的冰錐上,戳了個透心涼,兩條腿蹬了幾下,當即死於非命。
四個人駭然呆立,沒想到會出人命。
臭魚說:“你們瞧見了,他可是自找的!”
我撿起“狼頭帽子”帶的獵槍,心中不覺一動。那是單筒杆兒炮,有四十發黃銅彈殼,裝進黃銅彈殼的火藥可以調配,裝得越多殺傷力越大,雖然是單筒,裝填速度卻很快,比鳥銃杆兒炮先進得多,近乎於獵槍。以前打巨熊才用得上,如今可沒人用了。風雪肆虐的冰原上,只有為數不多的蒙古荒原狼,打狼可沒必要帶大口徑獵槍,也用不上獵熊猛犬。再說寒潮來到,冰原上的涅涅茨人都躲進了大山,誰會在這個時候到冰原上打獵?
我打手勢問涅涅茨人:“你認不認識這傢伙?”
涅涅茨人搖了搖頭,他見“狼皮帽子”帶了頭燈和繩索,便動手摘下來,又從那人的揹包中找出了乾糧和炸藥。
藤明月說:“槍支炸藥、獵熊猛犬、頭燈長繩……”
我大吃一驚:“是為了對付冰原下的狼獒?”
【5】
臭魚說:“不是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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