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部分(第3/4 頁)

教學樓裡面很寂靜，風吹拂落葉，響起了沙沙的聲音。空曠的教室，郝任站在講臺上，手中拿著課本，為杜淑寧一個人上著語文課。

從韓立在火災裡面被焚燒之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天，人數以幾何倍數在快速消失，以至於整個新杭中學初中部所剩下的人一個巴掌都可以數的過來。

二年級的人更是稀少，整個年級連帶老師算在裡面，也只剩下郝任和杜淑寧兩個人。

這幾天郝任腦子一直昏昏沉沉的，他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很多東西，可是仔細一想，卻絲毫想不出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自己是一個教師的身份，每天朝九晚五的前來上班，十分認真的備課、教課，即便是整個學校剩下的人屈指可數，他還依舊是如此。

下課的鈴聲響了，他帶著自己的教案走到辦公室，洗把臉，躺在皮椅上面，他的頭靠在扶手，半眯上眼睛，打算休息片刻。

但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木門被人推開了。

“老師，怎麼沒有見到你女朋友？”杜淑寧懷中抱著一本厚厚的《莎士比亞全集》走了進來，見到郝任，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笑了笑。

女朋友？他的腦子忽然變得十分的恍惚，他使勁地搖了搖頭，想到：我有女朋友嗎？

隱隱約約當中，他記得似乎有一個女孩說過喜歡自己，可是無論他怎麼想，也是無法想起對方到底是誰。他感到自己頭疼欲裂，胸膛變得火辣辣的，似乎有一個東西要從胸口裡面蹦出來。

難道是很久之前的初戀，他在皺眉深思，卻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經忘記原先一切的記憶。

“不追尋，不離開，不忘記？”忽然間，這九個字在他的腦海裡面浮現，模模糊糊當中，他似乎看見一個穿著素白衣衫的少女站在自己的耳邊對自己悄聲輕語。

少女的聲音很輕柔，雖然他不記得少女到底長什麼模樣，叫什麼名字，可是那九個字一直在自己腦海裡面迴盪。

在少女的面前似乎有一層白色的輕紗，將她的臉遮住，變得十分朦朧，他看不到她的臉，卻十分想看到。他伸出手掌，試圖將少女的面紗拉下，少女身影忽然飄然遠去，漸漸消失。

“老師，老師！”一聲清麗的叫聲，將他的思維從幻覺當中拉了回來，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那股力道雖然不是十分強大，卻足以讓他從幻覺當中驚醒，他視線從朦朧當中歸來，發現自己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了杜淑寧的頭上，和她黑色的長髮只有一尺之遙。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發現手心已經全部溼潤，冷汗從他毛孔滲出，浸溼他的面板。

他心中有些泠然，自己竟然不知不覺之間被這個世界洗腦了。他知道自己被這個世界抹除了一些記憶，但是不知道到底被抹除的到底是什麼。

其實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最差的，最差的是，自己被抹除了記憶，還不知道，就像鎮子上的那些人一樣。

這種情況才是最恐怖的，沒有任何蹤跡可循。

“老師，前幾天學校門口發生了一場火災，你知道嗎？”杜淑寧將懷中的《莎士比亞全集》放到了辦公室的書櫥當中，從其中換成了《人間詞話》，背對著郝任，突然說道。

沒有人的學校，辦公室裡面所有的東西幾乎已經成了他和杜淑寧兩個人的私人財產。

火災？韓立？公良煙？

聽到杜淑寧的話，他的腦子裡彷彿過電影一樣，猛然間閃過好幾個片段。忽然間，他想起了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的，和他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

韓立似乎死在了火災現場，那麼公良煙呢？她去哪裡呢？

他閉上眼睛，默然想到。他集聚自己的精神力，去回憶最近幾天的記憶，卻是感覺記憶變得十分殘缺，少了很多的東西。

他從抽屜裡面取出一根鋼筆，隨手用力將抽屜閉合，手指握著鋼筆在紙上沙沙地將公良煙的名字寫了下來。

手隨筆動，很快，一張白紙出現了一顆如同大樹一樣的圖案，在圖案的縫隙當中，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一些詞語。這是他根據自己腦海裡面的記憶，將有關公良煙的所有資訊全部羅列出來。

那些資訊就像是一顆大樹在不停的生長，但是在某一處的時候，戛然而止，彷彿被人硬生生地砍斷似得，再往上就沒有任何的資訊。

他沉默看著那段斷裂的地方，許久不再言語。

大概能有三分鐘的時間之後，他心中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