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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處的褐色眼睛、一頭金髮。我心想,他要是不好好控制自己的緊張與焦慮,不用多久就會跟他父親一樣滿頭銀髮。哈利是父母的寵兒。我看過不少溺愛子女的父母,但是沒有人能比得上布魯克夫婦!
“因為哈利的高爾夫揮杆可以達兩百碼,或是說兩百哩,不管怎麼樣,總之是相當遠的距離,布魯克先生就得意地吹起牛來了。因為哈利熱中打網球,贏得一整排銀盃,他父親就樂得飛上七重天。他從來不對哈利提這些。他只說:‘還可以,還可以!’卻沒完沒了地向所有人誇耀自己的兒子。
“哈利曾在皮革廠裡接受培訓,有朝一日將繼承工廠,和他父親一樣成為一個有錢人。他通曉事理,知道自己的責任義務,但卻渴望到巴黎學畫畫。
“我的老夭,他多麼想學畫啊!也許是太渴望了,所以他反而沒辦法清楚明確地表達想學畫的意願。布魯克先生把兒子想當畫家的志向視為蠢行,羞於對外人說。他是個思想開通的人,他說:‘畫畫是個再好不過的消遣,但要當成一個正當的職業嘛,就另當別論。’至於布魯克太太,對於這個話題的情緒反應則相當激烈。她滿腦子想到的都是哈利將住在閣樓,身邊環繞著許多一絲不掛的美女。
“‘兒子啊,’父親說,‘我完全能瞭解你的感受,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想法。十年以後,你就會笑自己怎麼曾經有這種念頭。’他母親接著說:‘你難道不能留在家裡畫畫那些動物就好了嗎?’此後,哈利任意外出,打網球時把對手轟下場,或慘白著臉坐在草地上、沉思、口中喃喃咒念。你們看,這些人對人多麼坦率,好心又真誠。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我從來都不知道哈利看待自己的人生有多認真。我一直沒有機會認識他。那年5月下旬,布魯克先生的私人秘書——嚴謹的中年女上麥可夏恩——因為對當時的國際局勢感到不安而返回英國。
“這麼一來事情就麻煩了。布魯克先生私人信件多得驚人,而他的私人秘書不再與這些客戶接洽。喔,這種事也常會搞得我暈頭轉向,那個人怎麼處理得了這些信嘛!他的投資、他的慈善事業、他的朋友、他給英國報紙的投書——他提到這件事時不斷來回踱步,他的手放在背後,髮色銀灰,臉孔削瘦,嘴唇也因怒氣而顯得僵硬。
“必須有一個非常能幹的私人秘書來接手。他寫信到英格蘭,要找一位最好的人才。於是有人到‘優景園’來——優景園是布魯克先生為他們的家取的名字。來者就是費伊·瑟彤小姐。
“費伊·瑟彤小姐……
“我還記得那天是5月30日下午。我和布魯克一家在優景園喝茶。優景園是一棟18世紀初期的灰色石砌建築,牆石上雕飾著花紋,還有著白色窗欞。別墅三面環繞著庭園。我們坐在鋪有草皮的庭院裡,就著房屋影子的陰涼處喝下午茶。
“我們面對的是第四道牆,高聳的大型鑄鐵柵門大開。門外不遠處是大馬路,再往外走,順著長滿草的河堤下了斜坡,就到了柳樹垂繞的河邊。
“布魯克爸爸坐在藤椅裡,鼻樑架著角框眼鏡,笑眯眯地餵狗吃餅乾。英國人家裡總會養條狗。使喚這些通人性的狗坐下、餵它吃東西,對英國人來說,是無窮歡樂的來源。
“然而!
“布魯克爸爸和深灰色蘇格蘭犬這一邊,是幅生動活潑的畫面。坐在茶几另一邊的布魯克媽媽——一頭束起的褐發、愉悅紅潤的臉,不怎麼考究的穿著——正在倒第五杯茶。哈利站在另一邊,身穿運動夾克和法蘭絨長褲,手握著高爾夫開球杆練習揮杆。
“樹梢緩緩搖曳——法國的夏天!樹葉擺盪發出沙沙聲響,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花草的馨香,令人墉懶的寧靜——讓人想閉上眼,甚至會想到……
“這時,忽然一部雪鐵龍計程車停在柵門前面。
“一位年輕女人走出計程車,大方地把車資付給幫她搬行李的司機。她沿著庭園小徑走到我們跟前,看來羞怯拘謹。她自我介紹,說她是費伊·瑟彤,新聘的秘書。
“她是美麗動人那一型的嗎?天曉得!
“請記住——請原諒我得豎起食指提醒你們——請記住,我當初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吸引力。不,該這麼說,她散發的是一種含蓄內斂的氣質。
“我還記得她第一天站在小徑上,布魯克爸爸慎重其事向在場所有人介紹她,包括他的狗,布魯克媽媽問她需不需要先上樓梳洗一下。她高挑、纖瘦,穿件合身並和本人一樣樸素的套裝。她的頸項修長,留一頭濃密滑順的深紅色長髮。她細長的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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