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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來什麼其他的頭!”
“不是多的是嗎?檢非違使(官職名稱。意為天皇所設檢查違法行為的使節。同時又是人形淨琉璃的角色,象徵強大而又帶有悲劇色彩的男性。鹽谷判官即為檢非違使。)又不是隻有那一個。”
“但這個獨一無二。”
沒錯,這顆頭是特別的。對於豐二郎來說,這顆頭就像無可替代的寶物,用它做出的人偶簡直就是豐二郎自己。不,比他自己更甚。它會動,是活的。豐二郎只是操控人偶飾演角色。可這顆頭做出的人偶並不是在表演,它就是那個角色。
豐二郎只是讓它演繹鹽谷判官,可這個人偶已然化身為鹽谷判官。“這顆頭是天底下獨一無二的。巳之吉,你也是主使(操控人形淨琉璃人偶的有“三使”,分別為主使(負責頭、表情和右手)、左使(負責左手)和足使(負責腿腳),其中以主使地位最高,左使和足使視情況配合主使。表演時需掩面著黑衣以示其並不存在於舞臺之上。),這點道理你肯定明白。它無可替代。這次的戲如果沒有這個人偶,我沒法演好鹽谷判官。”
阿豐啊。巳之吉抬起了頭。“你可不能太任性。雖然不知道這是誰弄壞的,又或者只是它自己要壞,但現在就是壞了,已經修不好了。你明知事態卻還講出那樣的話,這不就跟說自己要罷演沒兩樣嗎?這可不是你一個人的戲,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再這樣鬧下去,那我們只有換人。”
“隨便你找誰來演。”
“這就是你的態度?我真是看錯你了,豐二郎。一顆頭就能讓你那副模樣,你還是有多遠滾多遠吧。”
這說的是哪裡話。兼太夫大聲道。“你們都冷靜冷靜。我說巳之吉,要是沒了他藤本豐二郎,你覺得這戲還能有幾個人來看?”
“你的意思是,只有我就招不來客人?”
“我沒那樣講。你堂堂巳之吉自然也是當今赫赫有名、技藝精湛的人形使。但是,這次演出的重點是巳之吉和豐二郎二人同臺。你看,巳之吉大師,除了豐二郎之外,還有哪位名師能跟你一較高下呢?”
“一較高下……我可沒打算跟他一較高下。”巳之吉道。
關於這一點,豐二郎也是同樣想法。他並不想被拿來跟巳之吉相提並論。論技藝,自己更勝一籌。豐二郎是這樣認為的。只不過,人形使的技藝光靠一個人無法發揮。要有人負責左手,有人負責雙腳,還要有人唱詞唸白,而人偶必須在這一切渾然一體之時,才能發揮出技藝的精華。
這就是人形淨琉璃。如果沒有這顆頭的話……
“你打算從哪裡找誰來演呢?”兼太夫對巳之吉說道。“除了豐二郎之外還有誰能演?你倒是說說看,哪裡還有人配得上你這樣的名家?找名氣更大的嗎?我也不想講這樣的話,但是那幫徒有名號的老頭子的手藝早不行啦,既不靈動也不出彩,根本配不上你的技藝。不管怎樣,這次的戲,必須得是年輕一輩裡手藝頂尖的。要不然,從左使裡挑一個扛大樑?哪裡有合適的人呢?如果你心裡有人選,倒是說出來聽聽。有嗎?”兼太夫大聲問道。
沒有回應。樂屋裡的人,站在走廊上的人,全都沉默不語。
那是當然了。能與豐二郎匹敵之人……
“不。我已經,我已經演不了了。”
“你怎麼還說這種話?豐二郎!”
“無所謂了。就算找來其他的頭替代做好人偶,也只能矇混一時。沒有這顆頭,我什麼都做不了。那種情急之下做出來的人偶……”一定輸給巳之吉。“那種演技我拿不出手。”
“那麼換個劇目怎麼樣?”德三惴惴不安地問,“換個別的,可以用女角的頭來演的怎麼樣?”
“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哪換得了?”巳之吉說道,“我可已經沒法再入其他戲了。我現在就是高師直。最近幾次都是演的這出戏,排練也只排了這些。現在換劇目來不及。”
“那你說怎麼辦?”勇之助又帶著哭腔道,“一個個都講這些不負責任的話。難道就走投無路了嗎?壞了的東西又修不好。說得這麼決絕,難道要去求劇場老闆終止演出嗎?”
“對啊,終止演出吧。”豐二郎說,“停就停了吧。隨便你說我是任性也好孩子脾氣也好,都無所謂。隨你怎麼去說。”做不到的事情再怎麼樣也做不到!豐二郎怒聲道。
“你說什麼?”
“我說怎麼樣都無所謂。我跟你們不是一路人了,也幹不下去了。我無所謂。”如果沒有這顆頭,我已經……
“慢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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