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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一次她也能從中得到一些樂趣,赫塔嘴角上揚的弧度使她的臉看起來更尖了。她的心中編織好一個計劃,她甚至光想像其中的過程就覺得享受……她就像個農人,她想著,從耕耘播種開始逐步灌溉,耐心等待收割的歡愉時刻到來,哦,這實在太美妙了。
赫塔尤其想看這個自以為是的融雪小妹妹絕望又痛苦的表情,誰教她要自作聰明認為她有籌碼能談判的呢。
赫塔開始期待她們在每晚的就寢時間過後討論的時刻,那些天真至極的言語就像是源源不絕的大笑話惹得赫塔每每在心裡笑破肚皮。例如……她們決定從年老的人開始詛咒起,最理想的情況是在睡夢中無聲地死去,好讓那看起來像是壽終正寢。
這憑她們的本事怎麼可能辦得到?但赫塔決定要暗中促成這件事,並且讓她們以為她們的方法是成功的,然後在一切順利的信心下迎接最後驚喜的真相……就像小時候那些別出心裁的惡作劇一樣,只是她現在的段數已經提高太多了。
赫塔依然時不時去對融雪冷嘲熱諷一番,免得那機靈的小鬼起疑……雖然她基本上不認為融雪能猜得到她的盤算,但是還真的不得不承認那小鬼偶爾冰雪聰明得令她驚訝。
在赫塔暗中相助下,一個年老的家僕在睡夢中去世了。這是赫塔死後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咒殺人,她感覺還不賴,雖然她一開始沒控制好意念的強度讓那老人掙扎了一下──赫塔原本以為會更簡單點的──但是幸好真正殺死一個人對她來說並不難,她在他有機會發出更大的聲響之前弄死了他。
掌控別人生死的快感讓赫塔一次就上癮,她迫不急待想再嚐一次這種好滋味,並且對各種不同的致死法躍躍欲試。
融雪和其他所有人對赫塔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就連最瞭解她的瑪琳都沒有懷疑這其實是赫塔乾的好事,她們的確如同赫塔所言的那樣過於天真又愚蠢。
融雪對這次死去的家僕沒有什麼印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和他見過面,只是聽姊姊們說過他由於年輕時負責遠端貿易,長途跋涉飽經風霜之下外表顯得比實際年齡蒼老許多,這也是即使他不是年紀最大的人,她們依然選擇他作為第一個目標的原因。融雪甚至記不起他的名字,但卻因為自己「殺了人」而只要一想起這件事情心臟就狂跳不已。
在晚餐時間聽到父親提起這件事情時,融雪簡直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到喉嚨上了。幸好身為一個小孩不需要為此發表任何意見,但是這導致她難以嚥下任何食物。
「融雪,你不舒服嗎?」艾妲莉亞蹙起眉頭問。
「好像有一點。」融雪如此回答,因為她知道吃不下東西卻說沒事反而顯得奇怪。
「你怎麼了?」艾妲莉亞放下刀叉。
「我也不知道。」這是融雪覺得最安全的答案。與其自作聰明胡謅一個症狀被拆穿說謊,倒不如裝傻到底。
「先把晚餐吃完,」艾妲莉亞對融雪說完後轉向她的丈夫。「等等請德克來幫她看一下。」
雷歐哈德點頭表示同意,隨後話題終於轉到別的地方去,融雪感到暗自鬆了口氣,但只是暫時的。事實上只要融雪一不需要應付他人的時候,她的良心就會來懲罰她,而且她的良心比赫塔說的長篇大論還要更嚴厲多了。偶爾她內心中會有個小聲音對良心抗辯,例如反正對方是壞人死有餘辜之類的,甚至抗議說這說不定根本就不是她們的詛咒生效而只是個巧合罷了,但這個小聲音最後總是薄弱地消失在空氣中,她的良心光是沉默就夠折磨她自己了。
不管那個小聲音怎麼說,都不能改變她欲致一個素未謀面的老人於死地的事實,而在他真的死去後,融雪明白自己在某種本質上其實是和其他溫德蘭家人一樣的了。她小時候應該也曾享受過那個老人來往遠方貿易辛苦跋涉帶回來的好東西吧,一想到這裡就令她的心情更加沉重。
溫德蘭家族相信殺死她們母女能帶給整個家族平安活下去的庇佑,就如同她相信她必須和姊姊們聯手先下手殺光溫德蘭家才能保住性命活下去一樣。雖然最重要的差別在於溫德蘭家是虐殺無辜的加害者,而她們是試圖反擊的受害者,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加害她們的人一樣必須殺人,而且是殺掉所有她從小生活在一起的人們,融雪就難受得像整顆心糾在一起般痛苦。
赫塔來批判她的時候她反而還覺得好受一些,但是在言語上她從不對赫塔讓步。
「哦──這就是溫柔善良的靈魂會做的事情:濫殺無辜,」赫塔喀喀笑著。「這還真是美好啊,世界因此而多彩多姿不會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