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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還是童子身吧?”
皓月沒理他。
吳秀齋越是審視皓月,越感覺此人邪門,又因皓月生著一張光溜溜的白皙面孔,不見鬍鬚的蹤影,所以他暗暗的又懷疑對方身有隱疾,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入夜之後,他仰面朝天的躺在床上,先是琢磨皓月,後是琢磨皓月的大皮箱——皮箱的內容他是一無所知,不過拎著沉甸甸的,顯然箱內十分有貨,只可惜皮箱上了鎖,鑰匙在皓月的胸前口袋裡。
吳秀齋如今堪稱是窮困潦倒,所以在心內思前想後的鬥爭了一番之後,他在火車行進聲中起身下了小床,躡手躡腳的走向了對面小床。
這回藉著窗外的月光照耀,他第一次見識了皓月的睡姿——皓月在入睡之前脫掉了衣褲,如今身上只剩了襯衫褲衩。蜷縮著在床上跪伏成了一團,他把兩條手臂交疊在了枕頭上,自己偏著臉閉著眼,把下半張臉,包括鼻子,全埋在了臂彎之中。
吳秀齋活了二十幾歲,還未見過這種睡法,屏住呼吸在床前站了片刻,他最後還是沒敢出手。皓月連睡相都是如此不凡,這般不凡之人,豈是能容他這凡夫俗子偷的?
吳秀齋打算撤退,回到床上繼續睡覺去。然而在他要走未走之際,皓月忽然有了動靜——蜷縮著的一條長腿猛的蹬了蹬,他低低的發出了一聲嗚咽。
吳秀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退了一步。然而皓月嗚咽之後又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呼嚕,隨即把臉往臂彎中蹭了蹭,他繼續睡了。
吳秀齋不敢久留,屏住呼吸轉了身,他輕輕的重新爬回了小床,心中同時暗想:“怎麼像狗似的?”
列車晝夜賓士,然而宛如裹過三寸金蓮一般,雖然一直在前進,但是走一步退兩步,走兩步停三停,一直磨蹭到了翌日上午,才氣喘如牛的抵達了北京火車站。
皓月把吳秀齋帶到了北京,自認為算是送佛送到了西,想要和他分道揚鑣。可吳秀齋對他生拉硬拽的不肯放,非要讓他到自己那守了寡的姐姐家居住。皓月是個長身玉立的體面人物,非常的不願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拉拉扯扯,然而吳秀齋頗有一點撒嬌撒痴的不要臉勁頭,敢於歡聲笑語的對皓月動手動腳,不等皓月出言回應,他已經一手拎起皓月的大皮箱,一手招來了兩輛洋車。抱著大皮箱上了領頭一輛洋車,他回過頭對著皓月嫣然一笑:“走哇!家裡又不是沒房子,你對兄弟這麼夠意思,兄弟能讓你在外頭住嗎?”
皓月的舌頭在口腔中動了動,真感覺自己像是被這位前吳旅長綁了票。然而此時多說也是白費口舌,況且周遭環境骯髒嘈雜,皓月抬手在鼻端扇了扇,感覺自己的鼻子快要被四面八方的臭氣燻得麻痺了。
不情不願的上了洋車,皓月跟著吳秀齋走了。
第十七章
兩輛洋車一前一後的跑了許久,末了總算在一條衚衕裡停了下來。皓月下車付了車賬,而吳秀齋急三火四的撲向前方一扇黑漆大門,連踢帶打的開始大叫:“姐!我是小秀!我來啦!快開門哪!餓死了,早飯還沒吃呢!”
這話喊出沒有多久,黑漆大門果然開了一扇,開門的人是個整齊利落的小老媽子。吳秀齋不理會她,邁步就往門內走,走了一步之後回了頭,他又一把抓住了皓月的手:“活神仙,來啊!到這兒就和到自己家是一樣的,千萬別外道。”
皓月硬從他那汗津津的掌中抽出了手:“你走你的,不必管我。”
正當此時,一串咯噔咯噔的腳步聲音快速逼近,皓月抬頭一望,只見一名摩登少婦蓬著滿頭燙髮衝了過來,見到吳秀齋之後先不言語,及至上下把他打量清楚了,少婦揚起小巴掌,對著吳秀齋兜頭便是一巴掌:“小王八蛋!我不是讓你在家鄉安生待著嗎?你怎麼又滾過來了?”
吳秀齋苦著臉說道:“姐,你不知道,那個心如蛇蠍的胖娘們兒跟我算了總賬,我被她和她孃家哥哥攆出來了。”
那少婦聽聞此言,當即怒道:“混蛋!那畢竟是咱們吳家的家業,他們攆你,你就真走了?”
吳秀齋聽到這裡,幾乎落了淚:“姐,你說的這都是屁話。那個胖娘們兒是什麼體格,我又是什麼體格?她一看我的旅長讓人給擼了,立刻就大發淫威,一屁股把我壓倒在地坐了個半死。你也知道,我本是個弱質書生——”
少婦聽到此處,不耐煩的一揮手,露出一顆虎牙罵道:“中學都考不上,書你孃的生!你二十大幾的人了,難不成現在還要吃我一口?”
吳秀齋避其鋒芒,自顧自的只是訴苦:“我離家之後,還遇上了一個歹人,被他凌迫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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