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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藏’,‘期門’,‘曲穴’”林珏口中說著,劍勢卻不減分毫。
小魚兒聽得林珏報出穴位便分外注意這幾處,跳轉騰挪,“錚”,“錚”兩下擋住林珏劍勢,便是這轉身的一瞬,林珏的劍便刺向了“曲穴”。
依然是平淡毫無感情的聲音:“‘風門’,‘天樞’,‘鳩尾’,‘陽池’。”
林珏攻擊前先說明自己所攻的穴位,與其說是讓著小魚兒,倒不如說是瞧不起他。縱然小魚兒提前得知林珏所攻穴位,但無論他如何抵擋、躲閃,總有一劍刺到提過的穴位上。一般高手過招總能把握對手的下步動作,而林珏他好像不光能把握對手下步動作,連下下步,下下下步都能提前瞭然於胸。
林珏這平淡的,絲毫不把他當做一回事的態度徹底激怒小魚兒了。縱然他此時全身已劃了好幾道血口,小魚兒仿若全然不覺一般。
“花無缺!”小魚兒怒吼道,一把大夏龍雀直劈而下,似要將對方徹底劈成兩半。
林珏飛起一腳直踢小魚兒手腕,飛身掠過刀鋒,沉聲道:“‘肩井’,‘曲桓’……”劍尖直刺小魚兒頸部,“‘廉泉’!”
小魚兒聽得“廉泉”穴大驚失色,這一劍若刺中,他小魚兒就徹底變成了死魚!他仰頭避過劍鋒,劍尖一彎,正刺中他的“曲桓”穴。小魚兒痛的動作一緩,林珏的劍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直指“廉泉”。
汗,冷汗劃過小魚兒額際。小魚兒的眼睛直直盯著挨著他“廉泉”穴的劍尖。
林珏的劍很穩,但他的聲音更穩。他道:“你的功夫集各門之長,卓然自成一家,只是出手間不能融會貫通,易露破綻。想是因你心有旁鷺太多,不能專心於武。”
聽他淡淡言來,小魚兒心中微慟,冷笑道:“我都要死了,你還說這些不相干的幹什麼!”
林珏眼神微閃,收了劍,嘆道:“如何是不相干的話。”
“哦?”
林珏道:“你我武功相差太多,日後我師父命我殺你,你如何抵擋的住?”
小魚兒道:“你我之間必有一戰?”
“必有一戰!”
小魚兒道:“你今日此舉是激我專心練武?”
林珏默了片刻,道:“不錯。”
小魚兒嘿嘿冷笑,道:“你說殺我便殺我,你說不殺便不殺。我小魚兒練不練武豈能由你擺佈?”說著,將大夏龍雀摔到林珏面前,刀尖直插地下。寒聲道:“你我今後恩義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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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忽明己心中 。。。
黃昏慘淡,烏鵲歸巢,峨眉山林昏昏暗暗不見於迷霧。蜿蜒而下的山道上蔓延著稀落枯黃的野草,在冽冽山風下瑟瑟發抖。
林珏獨自站著,看著山道上小魚兒捂著傷口遠去的背景,心中澀澀地發痛。他也不知為何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當聽見小魚兒寒聲說出“恩義兩絕”的話,他的臉色煞白。
簌簌的風吹開大夏龍雀刀柄上的刀綴……這把刀,這把他遞給小魚兒的刀,如今又被小魚兒丟了回來。
他本想以一場比試激發小魚兒潛心練武的決心,究竟是哪裡做錯了,小魚兒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林珏不懂,連小魚兒自己也搞不懂。小魚兒心裡其實也明白林珏是為他著想,才想出這招以激發他的練武之心。他都瞭解,也都明白,可他就是無法原諒林珏。他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為何心裡如此不好受,他讓他不好受了,憑什麼他要原諒他?
嘿!還真是見鬼了,為何一想起無缺拿劍指著我,滿身的殺氣,竟會這般難受!
小魚兒氣得一腳踹上了路旁的一棵古松,他花無缺不拿我當朋友,動不動拔劍殺我,我小魚兒何必受他的鳥氣!既然已經跟他恩義兩絕,這時還想著他做什麼?
小魚兒憋著一口氣,停也不停,出了峨眉山,順著岷江而下。此時,滾滾江流上一艘嶄新的烏篷船駛了過來,船上一個戴著蓑衣笠帽的艄公招手喚道:“這位少爺,可要坐船?”
小魚兒此時心中亂糟糟地一團,不管三七二十一,有人招了坐船他便坐。
跳上船,船艙里居然窗明几淨,除了那白髮艄公,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可惜小魚兒此時什麼也看不進心裡去,那小姑娘一雙大眼睛頻頻往小魚兒這邊瞧,小魚兒理都沒理她。
小姑娘不死心,還在小魚兒面前走來走去,小魚兒本來垂著頭,突然一把抓住那小姑娘的手腕,厲聲道:“你說,有個人為你好,裝作要殺你,這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