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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配不上我爸。即便是當年沒開始賭的我媽,我都覺得他們不般配。
“爸,你有什麼事嗎?”
我爸讓我坐在椅子上,他則是坐在我對面,在書桌中摸索一陣。許久,他將一張棕色的信封遞給我:“驚喜,這是二十萬整,不管你跟誰借的錢,都去還給人家吧。”
“爸,你……”我吃驚地望著我爸。
我爸像是讀懂了我心中的彎彎繞繞:“你是我女兒,我最清楚不過。你這些年,工作的錢,不是寄回家裡就是花在佳音身上。而且陸家對你不好,離婚你為了佳音也沒要一點錢,你哪有錢去還那二十萬?
你媽愛賭,我有時候真的管不動。是你和陸也生鬧離婚我才知道她不僅瞞著我賭,還瞞著我輸了這麼多錢。你知道我的脾氣,早些年和你媽爭執累了,我現在已經見怪不怪。可是這二十萬,怎麼都不能落在你一個人肩膀上。”
“爸,你和我以後有點大病小病,都需要錢,你收著。”
我爸力氣大,和我對峙,硬是把錢遞給我:“你聽我說,佳音,這輩子幹了幾十年老師的清閒職業,的確沒留下太多積蓄。但是你爺爺奶奶的遺產,還在。我當初騙你媽,說那些錢都給你做嫁妝了。其實,那些錢我都存著。我是怕你媽知道有錢,又忍不住去賭。所以,我就和你媽湊合著吃穿,把錢存著。
我不想你媽知道我有錢,也不想你媽知道我這二十萬的事情,我就希望你媽這次能因為愧疚,徹底痛改前非。你放心拿,我這裡還有應急的錢。而且你欠朋友或者欠銀行,不如欠我的。我的後半生,都要你負責呢。”
我不是特別煽情的人,可一聽我爸這話,鼻頭忍不住泛酸。我看著朝我笑的父親,緩緩按住信封:“爸……”
“快收好。”我爸提示,“等會你媽做完飯喊我們看見,就不好了。”
“嗯。”我語帶哽咽,顫抖著將封好的信封放進包裡。
我爸像是完成心事,頗有些輕鬆,擺弄起筆墨了:“驚喜,好久沒寫毛筆字了吧?來,這次爸研磨,你寫字。”
我明白,我爸多半是想用寫字遮蓋送錢這事,可眼淚就是忍不住了。
望向站立研磨的父親,我眼前浮現十多年前的場景。從小到大,我爸就是這樣教我,這樣研磨。姿勢未變,甚至連書房的擺設都是十幾年如一日,他的雙鬢,卻已斑白。
“別哭,來,寫顏體吧?”我爸忽然笑道,“小時候,你可是學這個最快。”
我擦走眼淚,說話艱難:“好。”
其實我腦子裡對寫字的印象已經模糊,自從結婚後,我爸交給我的一切,我都扔了。好不容易重拾琵琶,我居然還是為了賺錢。因此,我站起後,小心翼翼執筆,在報紙上練了許久,才真正落在宣紙上。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這句,是我爸最喜歡讓我練的,小時候我不大理解。現在我想,這應該是我爸想要的人生吧。
等我擱下毛筆,書房已經滿溢墨水味。我爸拎起墨跡未乾的紙,端詳一番。
“雖然不及當年,但是氣韻還在。”我爸下結論。
我羞赧不已,正要辯解,我媽敲書房的門:“你們倆別躲在書房捯飭筆墨了,出來吃飯了。”
“等會佳音午睡時,我給你寫,你看著。晚上回去時,記得帶走。”我爸輕輕將我的字放在桌面上,細緻碾平。
我看得有些出神。小時候,父親是我的天地,我一直想要嫁給我父親這樣的男人。可惜……
我爸側過我要走,我突然問:“爸,你後悔,娶了我媽嗎?”
他怔住,顯然是沒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
連我自己,話一出口,也覺得十分不合適。
可我真的好奇,我爸這樣清風明月的,卻跟我共度餘生。我媽還喜歡賭,還暴躁。當然,我媽有優點,可始終在我眼裡,沒到與我爸般配的水平。
尤其是,我爸這樣的人,都要撒謊說沒錢來阻止我媽去賭。
沉默中,肆意的陽光從大開的窗戶溜進,流淌在我們之間。
我在我爸眼中看到暗湧,最終,歸於平靜。
“不後悔。”我爸鄭重回答,“別想有的沒的的,趕緊去吃飯,別讓你媽和佳音等急了。”
我想,我爸可能是思慮過昔日情事後認定不後悔娶我媽;也有可能,我爸心裡或許藏著讓他痛的硃砂痣,可礙於歲月與現狀,只說出一句:不悔。
不知為何,我心中的悵悵,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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