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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防護措施不到位,他直接接觸病人診治,病情來勢洶洶,倒下後再沒有站起來的機會。遺體就地火化,所有接觸過的物件一律燒燬,什麼念想都沒有留下。
後來關於非典的報道鋪天蓋地,傳染性強,死亡率高,可怕兇險的面目漸漸顯露。阿婆在電話裡哭著求女兒回家。丈夫殉職,家中有老有小,醫院特准涼衫媽媽抽身,可電話那頭的女人沉默良久,最終嘆了一口氣,無聲無息。
“我身為護士長,堅守崗位是本分也是職責,醫院裡本來就人心惶惶,手底下的小護士好幾個都嚇得偷偷躲起來哭,我這時候走了算什麼呢?我在,她們好歹也有個主心骨,能安心些。媽,你和爸放心,照看好涼衫,沒事就別出門了。現在……和正乾那時候不一樣,防護很嚴密,我們每天都是幾重消毒,防護服從頭隔離到腳,不會有事的,沒事,沒事的……”
她一連說了好幾個沒事的,彷彿催眠便能成真,大家都會沒事,昏迷的都能清醒,重症的都能好起來,已逝的……都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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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命途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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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膽戰心驚數月,每次來電都如同索魂鈴響起,不知接通後迎面的是一句平安,還是一聲嘆息。
再是惶惶,該來的還是會來。這天阿婆起床澆花,澆著澆著好好的,原本四平八穩端坐窗臺的花盆,不知怎麼地突然跌落,一地扎眼的碎片。
阿婆出神地看著窗下的殘骸,她隱約記得這盆花是女兒以前下班路上順手給她帶回來的,她看著看著忽然就淡淡地笑起來,一邊打掃,一邊念念叨叨著“碎碎平安碎碎平安哦,這是好兆頭。”
那天電話的鈴聲,好像比往日刺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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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至今都記得得知女兒確診非典時,那股當頭棒喝的絕望與沉重,彷彿天不再是天,是欲壓城的黑雲,千軍萬馬欺身而來。可哭不出來,一滴眼淚也哭不出來,身體的這部分機能被榨乾了似的,呆呆地癱在椅子上,抽不出一絲力氣。
就在那個時候,涼衫慢慢走過來,握住了阿婆的手。她才十一歲,身體還沒長開,小小的一雙手白麵團似的,小心翼翼地把阿婆的右手捧攏在手心。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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