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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復得不錯,精神也一日日好起來。
阿婆經常攙著他,在醫院的小院子裡一圈一圈地散步,說著話,阿爹還心有餘悸地勸導老伴兒多健身,若是這次發病的是平日裡一向懶得動彈的阿婆,上了手術檯,不脫層皮總是下不來,哪像他現在術後沒多久就能蹦躂了。說到興起處,阿爹連日後妻子的鍛鍊計劃都給規劃了出來,幾點和他一起起床去晨練,幾點和他一起打太極拳,幾點和他一起去附近的學校操場慢跑……阿婆嘴上都依他,“好好好”的都點頭應承下來,只是這頭點得太不走心,阿爹一眼就看穿,委屈地埋怨著道:“老太婆你敷衍我……”
阿婆絲毫沒有被抓了現行的羞意,反而笑呵呵地慢慢說道:“年輕那會子你也老愛說我敷衍你,給你回信慢了是敷衍你,織個帽子小了是敷衍你,你帶著五大張稿紙的情書和一身家當來求親,我只說了聲好,一點兒喜極而泣的意思都沒有,你也說我敷衍你……但我們結親那日,列祖列宗面前起誓,一生相依相守不離不棄,我拿這一輩子兌現誓言,何曾敷衍過呢。”
“不好說喲,咱這一輩子還長著呢,往後還多的是光景。萬一你九十多歲的時候看上個六七十的年輕小夥兒,我就去祖宗面前告一狀,告得你下輩子也得給我做媳婦兒才罷呢。”
“那你下輩子至少要再多帶個電視機求親,我才肯嫁,省得你老跟我搶頻道!”阿婆趾高氣昂,彷彿真變回了那個年輕時候的待嫁小姑娘,在心上人面前擺足了譜。
說到這兒阿爹就更委屈了,“哎喲,要不是你老盯著戲曲頻道里那些個唱小生的白臉,我叫你你都不睬我,我至於和你搶頻道嗎?”
兩個老人邊散步邊慢聲細語地嗆起聲來。前來送飯的柳涼衫和易永介剛巧撞見始末,措不及防就被塞了一嘴狗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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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兩人回家後,易永介想起那些對話仍覺得有趣,便對女生說:“你外公外婆的感情很好啊。”
“是啊,阿爹原本是地主家的小少爺,後來時局動盪就落魄了,遇到了在小學教書的阿婆,一見鍾情,朝思暮想,天天跑到小學門口去等阿婆,見到了也不敢貿然上去搭話,就偷偷看著。阿爹算數好,後來乾脆就在那間小學找了個會計的活兒,成天在學校裡和阿婆‘偶遇’,遇來遇去就算認識了。阿爹就開始今天塞大米明天塞毛線,後天塞一截時興的花布,情書也沒少寫,還跑到阿婆家的窗臺下念。就這樣追了半年,阿婆才鬆了口答應阿爹。”柳涼衫俏皮地眨眨眼,老實交代:“我媽以前偷偷跟我說的。她還說阿婆年輕時候也是鎮上有名的美人,有糧有地的財主喜歡她的也不少,願意出大批的聘禮,但最後阿婆還是選了阿爹。”
“倒是個挺浪漫的故事。”易永介思索了會兒,嘆道:“我深深地理解外公的感受。”
“嗯?”
“我也是對你一見鍾情,不敢搭話,朝思暮想,相思成疾。這種感覺,苦得很。”
易永介用手輕輕摩擦著女生的耳朵,小巧精緻的輪廓,白皙的膚色很快在男生的動作下染上緋色。他仍是不滿足,把臉也湊了過去,先用鼻尖親暱地蹭了蹭,爾後牙齒輕輕咬住耳朵,甚至伸出舌去描摹耳間的紋路。懷裡的女生輕微地顫了顫,一張臉紅得和院子裡的山茶花似的。
柳涼衫正想推開他,卻聽見男生近在咫尺的聲音,緊貼耳旁,曖昧地,勾人地,直直穿進身體裡——
“外婆用託付一生回贈外公的鐘情。那我的鐘情,你準備拿什麼來相贈呢?”
本是一句調笑之語,易永介也不指望柳涼衫會如何回應,畢竟她的情話技能值一向徘徊在及格線以下。
但這次女生沒有岔開話題,而是認認真真地思索了片刻,眼睛裡有微燃的星火在閃爍。
她一字一句地說:“小時候聽阿婆念《離魂記》,倩娘離魂赤腳去追情郎,說道,‘君厚意如此,寢食相感。今將奪我此志,又知君深情不易,思投身奉報,是以亡命來奔。’,這一句我記的最清楚,也最感慨。知君深情不易,是以亡命來奔。你情深,我便報以意重,你鍾情,我便贈以長情,兩不相負。”
你情深,我便報以意重,你鍾情,我便贈以長情,兩不相負。
易永介深深地看著她,正了正神色,語氣鄭重地承諾道:“兩不相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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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一個星期後,阿爹的術後治療進入尾聲,各項指標也正常。正逢新型流感蔓延,小城也出現了幾個病例,就被隔離在住院部。
雖說現在流感還沒出現死亡病例,但感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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