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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喻宵站在法國梧桐大道邊上的時候,金蘋果色的季節彷彿一下子湧進了他的眼睛裡面。陽光透過葉與葉之間疏落的罅隙灑下來,在大道上鋪開一地細碎的橙紅。
梧桐高大挺拔,樹幹斑駁,自從被栽種以來大概已過了好些年頭。梧桐葉紅黃夾雜,迎著細細的金風,發出細微的沙沙聲。忽地平地又一陣風起,於是一場梧桐雨紛飛起來,輕盈地飄落在水泥道上、路邊的圍欄上和行人的肩上,拂了一身還滿。
喻宵正舉著他的相機捕捉這些頗有動感美的畫面。他正在調焦的時候,一個令他感到熟悉的身影突然闖進了他的視野裡面。
那人在他的跟前停了下來,陽光躍動在他柔順的深棕色短髮上。他穿著件帶毛領子的厚外套,脖子裡又繞著條羊毛圍巾,整個人裹得像個粽子。
顧停雲用頎長的雙腿支撐著腳踏車,笑著說道:“我說怎麼那麼大排場,專門到這裡來做報道嗎?”
喻宵按下快門,然後放下相機,對上顧停雲茫然的視線: “你在這裡上班?”
“是啊。師大是我第二個家嘛。”
喻宵看房子的時候就聽中介說過這個人是個大學老師,但倒還真沒問過他究竟在哪個學校教書。
師大留給他的印象是安靜而不沉寂,靈秀而不嫵媚,是這樣的從容和諧。他沒來由地覺得,這個地方非常適合顧停雲。
“你是哪門課的老師?“
“中國古代文學。”顧停雲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幾下眼睛,說話間一隻腳又踩上了踏板,“我現在要去圖書館拿份資料,一會兒你工作完了要不我帶你四處轉轉?”
“我的工作就是四處轉轉。”今天喻宵的聲音聽起來比往常輕鬆了不少,“時間也不早了,你下班打個電話給我,一塊回家。”
“我搭地鐵……”
“我一直挺想坐坐地鐵。”
即便弧度非常淺,顧停雲也看得出來喻宵在對他笑。他一時間失語,半張著嘴一個字也沒吐出來。誰叫他平時跟袁千秋和朱文渝兩個人拌嘴拌得腦子裡面那點詞彙量都用得差不多了,現在碰上喻宵就變這麼口拙,也真真是合該。
喻宵看顧停雲半晌沒憋出一個字,就自己把話接了下去:“地鐵寬敞。”
顧停雲真想告訴這個天天開車上下班的人,N市的地鐵還真不寬敞。
“那就……一會兒見。”顧停雲草草地道了個別,就踩著他的登山腳踏車繼續往前去了。
明明在看到喻宵的時候內心激動得不行,跟他說上話的時候又不得不裝得淡定、再淡定,用跟交情尚淺的朋友說話的客套語氣說話。顧停雲一方面因自己的心態像個陷入初戀的中學生一般而汗顏,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心酸。
罷了罷了。改天有機會,再跟他一起把師大慢慢走一遍。
喻宵看著顧停雲騎車漸漸遠去,看他的背影越變越小,最終變成一個小小的黑點。
這邊風景如畫,而人亦可入畫。
“組長,組長你看什麼呢?”張晴剛剛跟上喻宵,見他望著大道的另一頭愣神,就拿著話筒在他眼前晃了晃,“組長別偷懶啊,好好工作。”
喻宵回過神,腦子裡突然蹦出個想法。
“等這邊拍完,一會兒你帶著小陳去圖書館那邊攔個人。穿深咖色外套,戴眼鏡,白白淨淨挺斯文的樣子,你採訪他一下。”
“稀奇啊,組長竟然會即興點人讓我們去採訪。”張晴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她看喻宵一臉正色,心想他說的那個人說不準是很重要的人物,就立馬答應了下來,“成啊,那我就自由發揮一下。”
顧停雲走進辦公室的時候,一束顏色穠麗的紫色玫瑰正在他的桌上等他。他用朱文渝的腳趾甲想都知道,這又是某個沈姓男子送過來的。
朱文渝用圓珠筆敲了敲桌子,在顧停雲把花塞進垃圾桶裡之前就先開了口:“姓沈的說裡面有張卡片,讓你務必看看。”
他話音剛落,顧停雲就把手裡的紫玫瑰花束往垃圾桶裡一塞,動作乾淨利落。
“……喂,你做得也太絕了吧?”
“沒人能比他更絕。”顧停雲看著塞著玫瑰花的垃圾桶,滿意地拍拍手,“我懶得看了,每次寫的話都一樣……”
“每次都寫一樣的話?”朱文渝放下翹在桌子上的二郎腿,疑惑地眨眨眼,“不能夠吧?人好歹也是個歷史系講師,絕對不止這麼些詞彙量啊。”
“……寫的話都一樣空洞。”顧停雲把因為朱文渝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