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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從苗南迴京城的那段旅途,這人和他也是像現在這樣,兩人共乘一輛馬車,車裡堆著看也看不完的摺子。
只是那時,這人是坐在自己身側,自己看一本摺子,這人便拿過去也看一遍。
但有時,這人也會覺得看摺子無聊,便提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盡是些他看不懂的奇怪符號。
這人身體一向不好,那時又剛受了透骨釘,卻非要急著完成和他的約定,跟著他一起日夜辛苦,他心疼這人不愛惜身體,沒少威逼利誘地阻止,這人竟次次用個小丫頭就讓他無奈又無語地閉嘴。
如果時光能夠一直停留在那時,沒有發生後來的事,該有多好。
重翼望著容瀾出神,望著望著,就情不自禁撫上容瀾蒼白但依舊眉目如畫的面容。
“瀾兒,我已經為你廢后了。”
可這人近乎執著得讓他廢后,不惜將性命也算計進去,這一切……根本無關乎情愛!
哪怕經歷生死,甚至彼此都欠著對方的命。
……
“我說,你對我而言,不過是遊戲裡需要攻略的一個目標,假戲何必當真?”
……
假戲……?!
想到容瀾說這話時那帶著嘲諷的淺笑,重翼手上用力,狠狠揉搓著手中冰冷卻富有彈性的肌膚。
第七日。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死而不僵,死後七日還屍身不腐,仍舊保持活著時候的樣子。
苗南有種能讓人陷入假死的密藥,名曰“夢迴”,夢迴的藥效正是七日。
重翼揉搓許久,容瀾異常蒼白的面上也沒有泛起一絲紅暈。炎炎烈夏,重翼只感覺掌中觸到的是寒冰。
他停手,俯身將容瀾橫抱入懷,重新拿起奏摺。
“皇……”車外張德端著藥碗轉入車內,在望見皇上懷抱容家小公子屍體批閱奏摺的場景時,第不知多少次驚得說不出話,他低頭看一眼自己手中藥碗,深吸一口氣:“皇上,藥熬好了,是現在給容公子服用嗎?”
重翼抬手接過,“你下去吧,朕自己來。”
張德退出車外,想著近來前後不過七日間所發生的事,心中感慨萬千。
車內,重翼喂容瀾喝藥,低頭吻上容瀾淡色冰冷的唇。
容瀾沒有吞嚥能力,其實根本喝不下去,即便以口渡藥,那些藥汁也只是含在他口中,不多時便順著唇角留下,但重翼卻對讓容瀾喝藥一事格外堅持,就像曾經從苗南迴京城時的那段旅途。
“容瀾,你該親眼見證自己一手綢繆的戰爭最終是何結果,大周就要贏了,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夜幕降臨,車隊停在一處驛館,那日容瀾在獄中被影一喂下夢迴的時辰一點一點逼近,墨玄帶領手下潛在暗處,手握配劍,一雙犀利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珠在漆黑的夜裡來回掃視,不放過周遭任何蛛絲馬跡。
月色姣姣,蟲鳴蛙叫,看似平常的驛站裡,實則殺機四伏,氣氛緊張到幾乎凝固。
汗順著脖子流進衣襟,手心也泛著溼氣,燥熱的夏夜,墨玄和手下就這樣埋伏了整整一夜。
然而,沒有人來。
第八日的晨光灑進窗稜,同樣一夜未睡的重翼面無表情盯著床上的人,王褚風渾身顫抖跪在一旁。
容瀾沒有在預計的時辰醒來,到了現在,也依舊呼吸心跳全無,只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你不是說‘夢迴’的藥效只有七日嗎?”重翼冷聲。
“這……”王褚風顫顫巍巍,汗流浹背,“這……回皇上,容小公子的體質一向特殊,任何藥的藥效在他身上似乎都不準,也許……也許這‘夢迴’也是如此,所以……所以……”
“是嗎?”重翼淡聲輕問,卻不似在問王褚風,只盯著床上的人:“難怪他們不急著救你。朕倒要看看,你還能睡多久。”
容瀾“沉睡”不語,重翼揮手,“下去煎藥!”
王褚風如臨大赦,“臣……臣遵旨。”
從這一日,一日十二個時辰,墨玄命手下要比之前更加嚴防死守,不能有一刻懈怠,因為不知何時容烜和影一便會來救人。
墨玄想,對方遲遲不動手就是想耗費自己的耐心和精力,然後出其不意。
第十日,車隊行進緊靠虎口關的洪州城,剛剛才下戰場的大將軍季鵬賀還沒來得及脫掉沾血的鎧甲,就驚聞聖駕,風塵僕僕趕到城中驛館迎駕。
“末將,參見皇上!”
重翼抬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