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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翼開啟手中薄冊一頁一頁翻看,心口窒息的感覺再次湧起,那上面一條條記錄著容瀾任職戶部尚書期間是如何被人暗地裡一步步陷害,直至最終南漕私鹽一案的全部罪證都指向他一人。
“嘔——!”重翼捏著那冊子,俯身就嘔出一大口暗紅色的血。
“翼兒!”
“皇兄!王太醫!王太醫!”
皇帝醒來後再次吐血,王褚風急忙上前診脈,重翼一揮手將他推開,抬眼恨視太后:“母后為何不早將此物拿給兒臣?!母后就忍心看著兒臣親手給瀾兒定上那莫須有的罪名,卻什麼都不知道?!瀾兒他……!瀾兒他……咳咳!咳!咳咳咳——”
重翼話說一半便開始不停咳血,太后忍著後悔與心疼,厲聲怒斥:“這件事是母后做錯了,但過去的已經無法改變,人死更不能復生!你是大周的皇帝,怎能因所愛之人死了就自暴自棄?!太子年幼還擔不起國之重任,你的臣子都在等皇帝康復,重理朝政!”
重蝶對太后怒道:“皇兄此次險些醒不過來,母后何以還是對皇兄如此嚴苛?!皇兄為大周犧牲的難道還不夠多嗎?!王褚風,愣什麼?看診吶!”
“是!是!”王褚風跪身上前,張德攙扶著已然坐立不穩的皇帝,眼有淚花。
重翼緊緊攥著手中小小的薄冊,卻是沒再阻擾王褚風診脈。
王褚風道:“皇上氣急攻心又心有鬱結,但好在身體底子極好,如今醒來氣血暢通,能將瘀血吐出,不至再憋出內傷,鬱結可以慢慢用藥化解。”
聽過診斷,太后緩和了語氣道:“哀家明白如今再說什麼也是錯,但哀家是皇上的母親,皇上恨哀家也罷,哀家只盼兒子平安。起初哀家並不知曉容瀾不是如今的南王,彼時皇上因私鹽一案對容瀾淡了感情,哀家怕皇上看到這平反的證據再起情絲,與容瀾為敵更痛苦,所以就瞞了下來。後來查明容瀾恐怕已死,而稱王的是他的弟弟,當初一切陰謀也都是他的弟弟所為,已經時隔一年,哀家正是擔憂皇上承受不住真相的打擊,才又隱瞞至今。”
重翼靜靜聽著,一言不發,良久看向重蝶:“皇妹是否也早就知曉真相?”
重蝶點頭。
重翼冷聲質問:“為何你與母后只瞞著朕一人?!為什麼要讓朕從殺害瀾兒的兇手口中得知這一切?!瀾兒為了朕的江山殫精竭慮,到死卻揹負天下罵名,他做錯了什麼?!朕恨了瀾兒兩年!朕讓瀾兒受盡委屈,在那冰冷的雪山上躺了兩年!哪怕早一天也好,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朕?!你們為什麼不說?!為什麼?!”
重翼越問越激動,眼見又是幾口血吐出,重蝶被問得再忍不住眼中酸澀:“皇兄……”
皇帝從未如此失去剋制與冷靜,太后抱住兒子,痛聲:“翼兒,母后後悔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再責怪自己,千錯萬錯都是母后的錯,是母后對不起你的瀾兒!”
重翼緩緩推開太后,竟是轉瞬就恢復了平靜,起身下地:“張德,替朕更衣。”
重蝶攔住:“皇兄,你病還沒好,更衣做什麼?”
重翼語氣淡淡,目光極致溫柔:“瀾兒等了朕兩年,朕不能讓他再等,瀾兒身體不好,一向怕冷,朕要去接他回來。”
重翼這話一出,所有人為之一驚!皇帝竟是悲痛過度,連神智都不清楚了。
☆、第65章 別後相見(一)
比凍僵的手指更冷的,是心。
已到三月,北疆的春天還遠沒有來,冥山高聳巍峨,目之所及全是皚皚白雪。
有士兵叫喊:“這裡雪下有人!”
重翼奔至近前,希望一次次落空,心一次比一次跌入更冰冷的谷底。
一張張陌生的臉。不是!全都不是!
每日不斷有死人從雪下被挖出,但沒有容瀾。
“瀾兒!你在哪兒?!瀾兒!你回答我啊!”重翼頹然跪倒在漫無邊際的雪地裡大喊。
瀾兒不可能不在這裡等他,為什麼會找不到?!
重翼扒著厚厚的積雪,早已感受不到除了心冷以外的任何感覺。
重蝶死死拽著重翼已然凍成青紫色的手,拖他起身:“皇兄,你重病未愈,已經這樣找了十幾日了,母后和太子都很擔心皇兄,更有無數朝政等著皇兄處理,皇兄跟小蝶回京吧!”
“別妨礙朕!”重翼推開妹妹,重新跪在雪地裡:“瀾兒他怕冷,朕要找到他帶他一起回京!”
重蝶不知該如何勸,如果不是失去後痛到極致,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