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部分(第3/4 頁)
後,院長接著說道:“但是同樣的,我們也非常難過的發現,我們有一半的同學,再也無法出現在這裡。他們應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提前於我們所有人,到達了上帝的身邊。他們都是勇敢無畏的,為國奉獻出年輕的生命的英雄。我希望,在我們終於迎來難得和平之際,能夠不忘記他們付出。請記住這些英雄的名字。”
院長拿起一張羊皮紙,開始用他低沉的猶如男低音一樣的聲音,緩慢而沉重的念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名字。這些名字年輕的主人們都犧牲在了戰場上。每一個名字都勾起痛苦的回憶,很多人從第一個名字起,就紅了眼眶,等到了最後,大禮堂裡到處都是壓抑的哭聲。
丹和約翰坐在我的身旁,當院長唸到一個名字的時候,約翰突然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丹立刻拍了拍他的被,然後緊緊的摟住他的肩膀。
“他直接死在我的面前。”約翰捂著臉,聲音悶悶的從手指縫裡透出來,“一顆子彈直接打爆了他的半顆頭顱,鮮血和腦漿就濺在我的臉上……上帝啊,上一秒他還在抽著煙跟我開玩笑……shit……”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在這個時刻,流淚不是懦夫的表現。
“我已經親手送走太多的同學。”我慢條斯理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別忘了我曾經幹過打掃戰爭的工作……我真的再也不想回憶了。”
當最後一個名字的餘音消失在禮堂上空的時候,院長緩緩的捲起羊皮紙,從上向下看著已經完全被悲痛攝住的學生們。
“現在,請讓我們為這些英雄禱告。”院長用沉痛的聲音說道,下一句,他便換成了拉丁文:“In Nomiris; et Filii; et Spiritus Sancti(天堂在上,我以聖父、生子、聖靈之名)……”
燃燒的蠟燭發出響亮的劈啪聲,即使電燈已經取代了它們的作用,但是它們依舊驕傲的佇立在古老而昂貴的銀製燭臺上,輕輕晃動著,散發著帶著油脂香味的溫暖。裝飾在桌子上的白色鮮花純淨而又肅穆,點綴其中的紅玫瑰就像滴落的鮮血一樣刺目。
“Ite; Missa est……Requiescat in pace……”
粗重的喘氣聲,壓抑的哽咽,隨著院長的禱告詞持續不斷地響起。滿心瘡痍的男人的眼淚,讓這個重聚之夜變得潮溼而凝重,彷彿昆蟲的翅膀上沾滿了露水,困在地上,飛不起來。
長長的拉丁文禱告詞唸了很久。整齊劃一的“Amen”在大禮堂的上空重重疊疊,像悶雷隆隆的響著,變得愈發沉重而空靈。直到最後一聲,像是一個標誌,或者說一個對過去的告別。亡者已逝,而倖存下來的生活還在繼續。
一切似乎都隨著戰爭的結束開始緩緩的試圖恢復到四年前的平靜當中,大家又撿起了那些慵懶優雅的貴族做派,談論著政治,國會,社交季,莊園,還有國家對於貴族越來越苛刻的待遇。很多人都竭力的假裝那四年從來沒有發生過。
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成功的轉換自己的心態,還是有很多人現在噩夢一樣的過去出不來。戰爭還在繼續的時候,他們每天都在祈求上帝早點結束噩夢,而當一切終止的時候,他們卻開始對突然降臨的和平適應不過來。
校園裡到處都是穿著軍大衣年紀輕輕卻透著沉沉暮氣的學生,他們把這些大衣拿去染成黑色,穿著到處走,而這肯定不是因為買不起一件新的外套。
他們似乎是在用這種方式保護著與這個突然平靜了的沒有死亡和鮮血的世界格格不入的自己,染成黑色的用軍大衣改制的風衣就好像一個圍牆,圈起一塊兒獨獨屬於他們自己的天地,在這裡,他們還像一個軍人一樣走路說話,相互稱呼。他們不肯重新稱呼我為理查蒙德伯爵,而是堅持著布克特少將的稱謂,甚至會向我行軍禮。
而每當夜幕降臨之極,他們內心深處那些被定製的三件套或者染黑的軍大衣壓制住的痛苦,便控制不住的全部的釋放出來。
每當深夜,我都能聽到如同失群的獨狼的哀嚎一般的哭聲。這棟矗立了好幾百年的、隔音效果非常差的宿舍樓的樓道里,男人們痛苦的哭泣聲透過木質的牆壁迴盪著,恐懼和思念旋轉著交融在一起,順著風穿過長長的走廊飄出窗外,追尋著過去的足跡消失在夜色中。
而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這個被痛苦牢牢的包裹住的大樓中時,一切因為黑暗而被縱容被釋放的情感,立刻又被裹進精心縫製的禮服,和破舊的軍大衣中,大家再次戴上笑容過於燦爛,或者憔悴陰暗的面具,奔波在一個又一個教室,草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