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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大廳,氣氛凝重。
馬家有頭有臉的人物齊坐,自然不必多說;海家直系家庭成員更是悉數出動。海夢非的爸媽、五位兄姐——甚至海夢非的大嫂、其他準姐夫準嫂子全在場。
更令海夢非吃驚和不解的是:俞家當家人俞林老爺子也帶著幾位管事的子孫端端坐著;俞長樂正在其中。
陣仗不小啊!
馬伕人蘭雅一頭亂髮如稻草、左右臉頰紅腫五指印猶在、妝容早已經哭花——海夢非心裡唸了一聲“阿彌陀佛,罪過”,知道這一定是二姐海夢月的傑作。
再看海夢月,坐在一眾親姐妹、嫂子弟妹中間,眼中殺氣不減。似乎如果不是妹妹們拉著,她還要上去再鬥一番。
準二姐夫馬振遠規規矩矩、遠遠坐在海夢月對面的馬家陣營裡,一言不發。
俞心印看到海夢非和崔浩過來,招手示意讓他們過去。
崔浩經過海夢溪男朋友身邊時,朝對方點了點頭。沒辦法,崔浩是東海龍孫,對方是南海龍子;龍族皇家人口不多,論起來還挺親。不過,按輩份崔浩得管人家叫叔,儘管兩人年齡相仿。
大廳裡很安靜,海夢非和崔浩的到來以及腳步聲都顯得突兀。
很快,這種讓人不舒服的安靜就被馬家家主馬千山疲憊的聲音打破:“那……依您看,這件事應該怎麼辦?”
用了敬語“您”,這話顯然是對人魚王海心遠說的。
此時的海心遠可沒有平時的“二”勁,一字一句說來全是王者應有的擲地有聲:“我們海家雖然是水中王族人魚一族,也的確是一方安逸郡王,卻比不得龍族尊貴神聖,當然不敢到陸地放肆。不過,如果因為我族行事低調,就有些不長眼的東西欺負到我家頭上……哼!那也未免太小瞧人魚一族了。我雖然無大治之功,只會生孩子玩兒,但最小的女兒和最小的兒子最終配給南海及東海龍族皇室……你問我怎麼辦?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海心遠口才極佳,從他平時和王后俞心印鬥嘴秀恩愛便可見一斑。再加上他身份特殊而高貴,竟問得馬千山啞口無言。明知自己掌握著絕對主動,海心遠毫不放鬆攻勢:“不如,馬家主告訴我應該怎麼辦?”成功將難題踢回去。
馬千山尷尬到極致,臉色已經漲成豬肝色。
馬家各種長老、分堂堂主也都面露不悅——不僅對人魚王的咄咄逼人敢怒不敢言,更為家主夫人得罪人魚公主導致馬家受牽連、家主卻慫得半天放不出個屁來而生氣。
海夢非悄悄拱了拱俞心印,傳音入耳問:“到底怎麼回事呀?”
俞心印紋絲不動,聲音卻已經傳入海夢非耳朵:“你二姐幹了一件好事,正好你父王可以借題發揮,老老實實等著看好戲吧!”
原來,這場風波的起始還真因為海夢月和準婆婆蘭雅的不和。
蘭雅是馬振遠的後媽,在家主面前受寵,卻看馬振遠不順眼。說起來也簡單,典型的大家族爭權奪利。
馬家原本勢大,和容家並稱H省驅魔界世家雙雄。可惜這一代家主馬千山實在昏庸,兩年前勾結容家內部分裂落勢力妄圖打壓容家,卻被容家扇了巴掌。
這兩年時間裡,容家經過少主容玉曜一系列成功改革,又有老樹煥新芽、勃勃向上之勢。再加上少主夫人天狐蘇半夏本人及背後勢力的支援,容家已經完全蓋過馬家,已然成了H省驅魔界一家獨大之勢。
可惜越到這種時刻,馬千山越發腦子糊塗,竟然聽信蘭雅之言而疏離獨子馬振遠。這下倒好,原本就已經惶惶的馬家內部人心徹底渙散了。一部分人選擇愚忠家主,一部分人暗暗支援少主,更多人則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得過且過。
儘管馬振遠已經贏得一部分人支援,但就眼前情況來說,如果他的家主爹不光榮退休,他就不可能上位與蘭雅抗衡。
馬振遠是個心懷大志且極具智慧的年青人,他一面韜光養晦,一面私下裡主動跟容玉曜搞好關係。他明白,無論將來馬家是否能趕得上容家,至少不能讓馬家和容家成為敵人。
所以,他總是在自己的別墅裡品茶、交友、鍛鍊……而蘭雅總是會找各種藉口派人來為難他。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了好幾年,從馬振遠未成年時直到年齡足可以談婚論嫁。
馬振遠夠堅忍,哪怕受了再多委屈也絕不表現出來。這樣的男人,壞心眼的蘭雅也拿他沒辦法。除了能將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兒子排擠在馬家權力中心之外、偶爾找找對方不痛快,她還不敢威脅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