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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歌眯起眼,在黑暗裡逐漸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輪廓:“華色?我們這是怎麼了?”
“敵襲。”黑髮少女在黑暗裡扯出個僵硬的笑容,已經自身難保的她卻還在努力地安撫懷裡的人——即使這個人只要有一刻清醒就無需別人保護:“少君侯別怕,我們逃掉了,現在是安全的。”
青歌:“你傷著哪兒了?我看看。”
“我沒事,沒傷著……”
“我看看。”青歌不由分說輕輕攬過華色單薄瘦削的肩膀,探了探脖子和胸脯周圍沒有致命傷就放下了心,手輕輕往旁邊一蹭:“划著了?深不深?處理過嗎?”
“嘶——”華色立刻疼地五官扭曲:“是蹭到的……用癒合藥劑簡單地洗過了,只是我不知道有沒有追兵,也不清楚外面是什麼時候就不敢出去……”
青歌雖然剛醒過來腦子卻還是很好使,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我們是從坡上滾下來了?現在在山洞裡?”
“不……我本來是這麼想的。”華色的聲音越來越輕:“可是我半路遭遇了追兵被逼下懸崖,少君侯,我對不住你,差點就拖著你一起去死了。”
青歌嘆了口氣:“沒有什麼對得住對不住的,你做的很好了——華色?華色?”她輕輕地拍著懷中黑髮少女的側臉,飽含擔憂地喚道:“華色,千萬別睡,睡了就醒不過來了!”
“好冷……好冷啊。”
“你撐住。”青歌瞭解了處境之後半句廢話不多說,輕輕把華色扶起靠在自己肩膀上:“有我在,你不會死。”
然後她也僅僅是猶豫了一小會兒,就從自己的脖子上拽出個水晶小瓶子,倒出裡面的一枚只有半個小指頭那麼大的藥丸,然後十分心疼地用指甲蓋切開了四分之一:“便宜你了,這可是當年青書大公留下的的方子呢——張嘴。”
華色撥出口滾燙的氣息,然後已經基本沒了意識的她迷迷糊糊張開嘴,就感覺到有隻手很不溫柔地塞了什麼進來。跟那些濃濃的苦味不同,滿嘴的馥郁清香緩緩從某一點化開,口舌生津,她的意識在一片黑暗裡瀕臨模糊,然後聽見青歌說,睡吧,我守著你。
青歌在黑暗裡不言不語端坐,良久嘆了口氣自言自語:“要不是你是個普通人,我都在懷疑你是不是有‘慈悲心’了,華色啊華色。”
青歌抱著華色坐在一片黑暗的山洞裡,長久的沉默之後,她把自己埋進了華色烏黑柔軟的一捧長髮裡想,哎,真難。難死了啊,難上加難。
就算你有慈悲心,我也不能活剜了你,正如多少年前我真的沒對陰陽手有過半分心思一樣——我捨不得啊。
有誰相信我,有誰愛我。愛我者寥寥,恨我者良多。欲我生者屈指可數,欲我死者如過江鯽。
我捨不得。
華色在睡夢裡皺起了眉頭,秀麗的長眉微微蹙起,嘴角卻又露出一點微微的、恍惚的笑意,彷彿做了個悲傷又無奈的長夢,只願就此沉入夢鄉不復醒。
青歌彈了彈指,細碎的火焰在她的指尖湧起,這是個用來探測周圍魔法氣息的小法術,低階的法師也能瞬發。青歌對它進行了改良,火焰跳了幾下之後慢慢變成了明亮的黃色,這就說明除了自己之外周圍並沒有法師,也沒有大型生命物體。青歌呼了口氣,然後將食指屈起,在地上輕輕叩了幾下,她們的面前就驀地生出一團火,橙紅的火光在搖曳不息。
“睡吧,我守著你。”
“傻乎乎的,連火都不生……”話說到一半,又想起華色什麼也不會,只能抱著一堆丁零當啷的藥瓶在黑暗裡瞎等,一種酸痠軟軟的心情就密密爬滿了心頭,青歌將指尖黃色的火焰調小了一些湊近華色的臉,低聲重複道:“我守著你。”
那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
“星辰海”青嵐裹著一件密不透風的黑色長袍,鬼鬼祟祟地從地窖裡鑽了出來,正好對上青歌碧色的雙眼。她從上而下地俯視著這個自己已經名存實亡的父親,眼睛裡有那麼多、那麼多浩渺無垠的悲傷。
“看在血脈親人的份上,放我一馬吧,青青!”青嵐當機立斷一把抱住青歌,言語殷殷切切,熱忱到幾乎讓青歌以為自己真的是向來備受寵愛的孩子那樣了。
——幾乎。
良久,青歌抬起了手,環抱住這個從來跟她就沒怎麼親過的父親,嘶啞著嗓子懟了回去:
“看在血脈親人的份上,我給您留個全屍吧。”
後來,星辰海被送上絞刑架的時候,對外宣佈的一切原因都是因為他想要謀權篡位,因而被結髮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