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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氣很好。大片大片的金黃毫不吝嗇地從樹葉縫隙中灑下,斑駁的陽光把書頁分割得明暗不一。天空是瑩瑩的藍,輕薄的幾絲白雲悠悠掠過,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青歌坐在床邊不適應地皺了皺眉,華色便體貼地拉上了白紗窗簾。年輕的少君侯一怔隨即笑了起來,手中暗銀色的羽毛筆在紙上劃出個漂亮的彎鉤。
她正在對比著書上的第二大鐵則“等價交換”開始進行各種咒術練習的推算。所謂等價交換,取其字面意思就是想取得一件東西必須用同等價值的另一件去交換,世間萬事萬物都遵循著這個法則,無一例外。想要施展法術,就必須對照著標準等價交換表檢測出自己的魔力水平,然後換算出自己在能力範圍內能施展出怎樣的效果。以最小的消耗換取最大的收益,才是他們進行第二鐵則推算的最終目的。
華色正在忙著為青歌準備下午茶的時候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敲窗。她剛把窗開了道小/縫,一隻漂亮的白鴿就迫不及待擠了進來,驕傲地抬起一隻乾乾淨淨的粉色小爪,精巧的雕花竹信筒裡捲了張窄窄的紙條。
華色把鴿子抱了進來,碰了碰它頸上金色的絲帶,對著青歌笑道:“少君侯,是您的信嗎?好漂亮的鴿子。”
青歌伸手接過那張紙條,淺紫的便箋上有精美的暗紋:“哦,是凱撒。”
——哎呀這位未來的黃金領主真騷包。她暗暗腹誹了句。
這是一張以凱撒私人名義發出的便箋,上面用極盡奢華的摻了金粉的墨水只寫了一句話:三日後鄙處將有舞會,恭請青君大駕光臨。
青族少君侯從來嬌養在深閨,對於她來說流傳在外的除了那不凡的法師天賦和冷肅的性格外,與之齊名的還有那繼承了生/母幾分顏色的清豔容貌。然而青族長老們出於種種考慮,硬是將少君侯拘在青族封地內整整十餘年,而進入帝都皇家學院,才是這位名門貴女邁入貴族社交圈的第一步。帝都貴族們早已翹首以待,不管誰的舞會,無論誰的沙龍,都是十分、極其樂意願意為這位年輕的法師敞開大門的。
而從另一方面來說,這張以私人名義發出的簡易請柬,不僅說明了奧羅們對於青族少君侯的歡迎,從更深一層來想,則是以一種強硬的、不容拒絕的姿態把青歌劃分到了他們的同盟裡。
青歌很苦惱。基於她長期以來接受的貴族精英式教育與淑女守則雙管齊下的訓導,她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一張表意不明的便箋。非親非故,半生不熟,她和凱撒實在也稱不上什麼朋友,就這樣接受了這份略顯親密的邀請,這對於一直守禮得近乎刻板的青歌來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除去種種政治立場,單從禮儀層面來說,難道要她盛裝華服地來到奧羅別宅,然後對著門童拿出這張簡單的紙條說“奧羅少君侯請我來的”?
——就算吃定了帝都名門們絕對對她一百萬個歡迎,她也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在沒有收到正式請柬的前提下邁入主人家的大門!
正在十分認真地思考著怎樣禮貌回絕的青歌,在第二天早飯時分便收到了第二封請柬。這張依然是淺紫色的請柬上,由正兒八經的黑墨水工整謄寫了她青族少君侯的身份與名諱,詳細註明了舞會即將舉行的具體時間與地點,落款才是來自凱撒龍飛鳳舞的簽名。
也就是說,凱撒·奧羅第一封略顯親密的私人信件不是疏忽也不是什麼一見如故的盛情相邀,而是擺明了的有意招攏。青歌略作思忖,便將這封多少人求而不得的請柬夾進了咒術課課本,然後十分自然地將那個煎的恰到好處的半凝固的煎蛋撥進了華色的盤子:“快吃,吃完上課去。”
華色心滿意足地塞了一嘴食物點點頭。
奧斯曼帝國大部分貴族閨秀們的婚姻,一般來說從生下來便決定了兩大種命運。情/婦們生下來的地位微妙的女孩兒們,一般會被作為禮物贈送給需要疏通關節的高官貴人,而正室夫人誕出的小姐,則由長輩們挑選適合的人家,完成一次對彼此都有助益的聯姻。
——哦,那個全族皆兵的玫瑰騎士斯佩德家不算,他們家完全是女人能作男人用,男人得作牲口用的行事風格。
然而二十年前,“星辰海”青嵐的婚姻則是完完全全的個人意志主導。而這次成功的反抗結果卻是不出貴族們意料的一敗塗地。
二十年後,青嵐家主孤身前往帝都,力排眾議地將那枚翠扳指交付給了年輕的新任少君侯。不僅讓青族已被半架空的長老們氣的吹鬍子瞪眼,更是讓大半個歐諾塔大陸翹首以待與法師世家聯姻的貴族們打的劈啪作響的算盤落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