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部分(第2/4 頁)
小路上,一路上不時見到戰爭留下的痕跡:燒燬的房屋,炸死的牲畜,損毀的農具……
國軍奪回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血和淚換來的啊。
我趴在爾忠國寬闊的後背上,總能聞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無、時輕時重的雄性氣息,讓人有些迷亂。
起初,我還能昂起頭,跟他的身體保持距離,但隨著走路時有規律的晃動,我又瞌睡起來,終於,頭完全垂下,睡著了。
一片暖色的光輝籠罩了我的臉頰,刺醒了我,睜開眼,只見左前方的天際一片燦爛。那是我所見過的最柔美、最絢麗的晚霞,將整個天邊染成了華美的火紅。明明是硝煙未盡的戰場,卻讓人感覺徜徉在純美恬靜的風景畫中。大地滿帶燦爛的金黃,那是已經收割走的晚稻留下的硬茬。金色的光芒同樣燦爛了士兵們的臉頰,燦爛了凝血的戰衣。
我們走出山谷了,就快喝到水了!
水,生命的甘露啊。
遠遠的,一匹馬疾馳而來,馬背上是個國軍士兵,像是通訊兵。
他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壞訊息:師部醫院一個小時前不得不轉移駐地,因為鬼子不僅轟炸了醫院,還投放了一種化學物質在湖裡,將水源汙染了,只得轉到山裡去。那裡更隱蔽,而且山泉水終年不斷,不怕鬼子再使壞。
這就意味著我們要走更遠的路,但是,時間已近黃昏,我們這些傷員沒有代步工具,且又飢又渴,只能在附近找個村莊過夜了。
當夕陽將最後一抹餘暉灑在遠山的脊背上,我們挨近了一個小山村。
孫副官派出一隊偵察兵潛入村裡打探一下。
五分鐘後,偵察兵回來報告整個村子空無一人。想來村民們為了躲避戰亂,不得不放棄家園。
村旁有一片金燦燦的秋稻田,晚稻只收割了一大半,另一小半尚留在地裡。不知鬼子是急於撤退還是覺得燒燬這麼點兒莊稼和小而破的村莊缺乏成就感,因此這裡倖免於難。
從村子規模看,人口稀少,估計也就幾十戶人家。
爾忠國站在高處,在對村子一番觀察後,眉頭微蹙。
孫副官也跟爾忠國同樣的表情:“三面環山,全村進出只有一個口,萬一有鬼子摸進來,咱們會被連鍋端了。
爾忠國點頭贊同:“不如派人到村裡先找些吃的,晚上在村外露宿比較穩妥。”
“就這麼定了。”孫副官招呼手下人去村裡快速找食物和水。
我被安置在村頭的一個石磨上休息,不多會兒,聽到小羊“咩咩”叫的聲音。
兩隻小羊被士兵拖出來。士兵們抬著個柳筐,把搜刮來的食物統統扔在裡頭。
“怎麼就這麼點東西?”孫副官看著柳筐埋怨道。
“沒啥吃的了,就這些還是咱們好不容易找出來的,藏的很隱蔽。好在還有兩隻羊,宰了充飢還行。弟兄們很需要肉食恢復體力。”一個士兵向孫副官彙報道。
孫副官點點頭。
怎麼跟土匪似的?我心底嘆道,一點擁民意識也沒有。換做八路軍、新四軍,再餓、再艱難也不會拿鄉親們的東西。
“是不是該給人家留點什麼?老百姓的日子已經夠難的了。”我抬頭看著他。
爾忠國愣了一下,眼睛看向孫副官。
“嫂子還有這份善心?”孫副官笑起來,“非常時期非常對待。我們總得儲存實力,弟兄們出生入死,犒勞一下不為過。而且,就這麼一點東西,還不夠塞牙縫的。”他一點沒覺得過分。
“婦人之仁在戰場上不適用。”爾忠國蹲下來低聲說道,像是寬慰我。
我低聲嘟囔道:“可嘆國民黨的天下就是這麼丟掉的。”
爾忠國湊近臉來,嚴肅地看著我:“這可是戰場,蠱惑人心會被立即槍斃,我也保不了你。”我看著他虎視眈眈的眼睛,嘆了一口氣:“古往今來,治國的根本是什麼?民心啊!危難之際更顯彌貴。可悲可嘆啊。”
“又說瘋話?辛鳳嬌,我警告你別再添亂。”爾忠國壓低嗓子喝道,朝孫副官的方向瞥了一眼。孫副官正忙著佈置哨兵警戒,沒注意我們這裡。
“我不給你添亂。我懂得知恩圖報。”我漠然地看著他,悠悠念起了詩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爾忠國無奈地搖搖頭,眼睛深深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屠宰山羊的哀嚎聲傳過來,我捂住耳朵,肚子卻傳來咕咕聲。“餓了?”爾中國譏諷道,“看來你的肚子比你識時務,待會兒羊肉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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