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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徐家有吃不了苦的幾個親戚在那處杵著,暗地裡和麵烙餅,濃郁的糧食香味引得腹中空空的人嫉恨不已,只恨不得扒牆入戶,搶一兩個入口。
又有作奸犯科者,好吃懶做者,惹是生非者,雞鳴狗盜者,邪心漸起,溝中諸事漸漸不平。然管家的二郎良善有餘,氣勢不足,鎮不住一干人等。元娘利索,亦管不了外頭事情。
眼看著溝中越發不太平,愁眉苦臉的二郎夫婦正不知如何收拾。溝外,有敵來襲。
☆、第一百七十五章 清平舊事(二)
來襲的,是一小股叛匪的殘兵潰將,他們被朝廷的官兵追逐,無處可去,不知從何處得知此處,意欲佔了此地,保一時性命。
三百餘人,不多,卻足以叫溝中老少嚇得冷汗直流。溝中,老少青壯,滿打滿算,不過三百餘人。怎麼與這三百歷經殺伐的叛匪相抗?
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這一堵石牆!
所幸石牆砌得紮實,大門緊閉,輕易攻不進來。
但匪徒狡詐,一邊使人扎長梯,一邊使人做撞木,也不輕易近牆挨石頭,叫牆內眾人奈何不得。
待他們準備妥當,箭矢打頭陣壓了牆上眾人,長梯一搭,手腳利落的便爬了上來。下頭撞木轟隆隆的撞響,入耳如雷,叫人心驚膽戰。
溝中開始還只是一些壯年漢子上石牆對敵,眼下這般情形,卻是讓人穩不住心了。於是盧管事大手一揮,叫人去喊溝中老少來搬石頭。
溝中住戶,皆落在溪谷兩側。挨著主家最近的,是最初的那五戶人家,然後漸漸是奔回頭溝而來的十來戶佃戶。本來溝中十分寬敞,但避難的人數愈來愈多,石頭屋子,木頭屋子,見縫插針,將這一片溪谷擠得滿滿的。後來的,或是弱些的,便只有往後頭山上去了。
宋婆子氣喘吁吁的爬上左側山坡,那裡有兩間廢棄的破屋子,小小坪壩前,一個三歲的女娃兒笑嘻嘻的揪著野草玩。
“玉兒,你娘呢?”
玉兒抬頭,大眼睛笑得彎彎的,小嘴咧開,回頭喊道:“娘,娘。”
一個消瘦的娘子從屋後繞了過來,見到宋婆子,她忙丟了手中活計,快走幾步上前問道:“大娘。你怎的來了?不是說那邊歹人兇惡麼,可是缺了人手?”
婦人臉上一道長疤,然她眼神溫潤,目露關切。正是一等一的心善人物。
宋婆子試了一把汗,心中有絲猶豫,終究道:“嬌兒,卻是張炳才那廝,引了賊人來了!”
此人正是李嬌兒,苦難一生的嬌兒!
這又是一個故事,請原諒娘子在此囉嗦,回過頭去,講一講嬌兒的故事。
自卞氏事發,後不見蹤影。嬌兒好歹鬆了一口氣。安下心來在小院中養傷。
卞氏狠毒,她的身上三不五時,便要添新傷。她的身上尚且不論,臉上竟被那個毒婦用簪子劃了恁長的傷口,從左臉眼角處越過下唇。直至右臉頰車處。翻起的皮肉叫郎中看了,都心驚膽戰,不敢多看。雖後來勤心用藥,刺目的疤痕卻再也無法消失。
嬌兒照了幾次鏡子,心中難受,卻不至要死要活。她便是那般嬌美而不自知的人物,生來低微。秉性卻平和淡然。別人當她是塵埃中鑽出來的一朵鮮花,她卻腳步輕盈如原野中一株隨風搖曳的野草!
只有張炳才,她的孽緣,能帶給她傷害。
卞氏一去,張家上下齊舒一口氣。於是各人轉身,該做甚麼。便做甚麼。
張炳才愣愣的在房中坐了幾日,不知如何行事。待他醒過神來時,他的那兩個爹孃早已請了媒婆來家,給他兌親。
張炳才聞聽,氣咻咻的衝到張大戶與趙氏的屋子裡。怒道:“對甚麼親,便是嬌兒了,扶正了即可。若對不好,再來一個毒婦,乾脆一刀割了我的喉嚨痛快!”
張大戶皺眉,道:“世上哪有恁多毒婦?若咱們不對親,難保你伯父又塞甚麼人過來,到時便是想推也難找藉口。”
趙氏心疼兒子,忙起身扶了兒子坐下,又親自端了茶,勸兒子息怒。
“兒啊,你爹說的是哩。咱還要賴著臨安那幾房照拂,若他們來說,總不好拂了面子。再者,嬌兒是個好的,但門第太差,與咱家不配哩。她家窮的那般,那兩個老的,可看著你養老送終呢。再者,嬌兒的臉……”
張炳才臉色一僵,冷哼幾聲,不予理睬。
“再者,咱家真要討個能管事的來方好。娘打聽過了,這位娘子賢淑不過,姿色甚美。她家郎君三年前去了,未有生育。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