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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是發前人所未發。後來他去美洲、歐洲等地遊歷,所見所聞無不奇異新穎,他的詩中於是便充滿了對西洋這種“奇技淫巧”的讚歎與欣慕。
比如他寫火車:“鐘聲一及時,頃刻不少留。雖有萬鈞柁,動如繞指柔。”去美國觀摩選舉演講後寫道:“盤盤黃鬚虯,閃閃碧眼鶻。開口如懸河,滾滾浪不竭。”無不新奇清雅,貼切自然,至今讀之仍值得玩味。更好玩的是詠輪船,他前面大寫女子盼夫早歸之思,雖有輪船火車猶嫌太慢,然後筆鋒一轉:“去矣一何速,歸定留滯不?所願君歸時,快乘輕汽球。”連熱氣球都入詩了,可謂是緊貼流行時尚——黃遵憲詩中的熱氣球指的是飛艇,要知道,那會兒人類第一艘飛艇法蘭西號才面世不過三年功夫罷了。
所以錢鍾書在《圍城》裡借董斜川之口評論說“東洋留學生捧蘇曼殊,西洋留學生捧黃公度”,也是有道理的。相比起當時國內抱殘守舊的那一班老學究,這種靈活腦筋不受西洋留學生歡迎才怪吶。
黃遵憲曾經寫過一首詠物詩,寫的很好,直接可以拿來作謎面,有興趣的人可以猜一下,全詩如下:
“朝寄平安語,暮寄相思字。馳書迅已極,雲是君所寄。既非君手書,又無君默記。雖署花字名,知誰箝緡尾。尋常並坐語,未遽悉心事。況經三四譯,豈能達人意!只有斑斑墨,頗似臨行淚。門前兩行樹,離離到天際。中央亦有絲,有絲兩頭系。如何君寄書,斷續不時至?每日百須臾,書到時有幾?一息不見聞,使我容顏悴。安得如電光,一閃至君旁!”
詩裡寫的是相思之苦、別離之情,載體卻不再是手帕、銅鏡、信箋之類的傳統寄託,而是一種能夠“一閃至君旁”的好玩意。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就是電報。
更早的時候,晚清另外一位大詩人戴啟文也寫過一首詠電報詩。他和黃遵憲立意不同,裡面充滿了國人第一次目睹電報功能的驚奇:“五嶽窮雲海澄練,緯地經天長一線,重洋萬里紙鳶風,暗地機關人不見。”無論是黃遵憲,還是戴啟文,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電報“一閃至君旁”、“重洋萬里紙鳶風”的神奇特性,充滿了讚歎和驚豔。詩人的想象力透過電報這種奇妙的工具而飛揚恣肆,別有一番境界。
他們的觀感,基本上可以代表那一個時代中國人對電報的全部想象。正是這一點驚異,逐漸牽引著電報這種西洋的“奇技淫巧”融入時代的脈絡,融入國人的生活,與歷史程序密切相連,成為中國近代歷史不可或缺的一道風景。
如今的人們對於電報恐怕已經非常陌生了,除了春節晚會上主持人還能念念來自世界各地的電報以外,日常生活裡這東西幾乎已經絕跡。2006年1月27日,美國西聯國際匯款公司正式宣佈停止電報業務,這標誌著電報在美國徹底進入歷史。讓人感慨的是,因為幾乎沒人使用電報了,這條公告一直到一週後才被人注意到。
電報在中國也是慘淡經營。曾幾何時,電報是華夏大地輻射最廣最遠的通訊手段。而隨著時代進步,目前全國只保留了8個電報中心。現在的北京電報大樓這棟建築的名字,已經名不副實,根本看不到電報業務的視窗了。
斯事已逝,現在回想當年電報的輝煌以及輝煌背後的種種故事,叫人不勝感慨,總覺得不回顧一二,未免可惜。本書並非學術研究,亦非史證考據,無非是以電報為綱目閒說幾段故事、幾則軼聞,憑弔幾位古人,聊作紀念,讀者識之。
西方早期電報發展
現在的世界,是一個扁平的世界,現在的地球,是一個村子。
三次贏得普利策獎的《紐約時報》專欄作家托馬斯·弗裡德曼在他的名著《世界是平的:21世紀簡史》中寫到,從1800年一直到2000年,各種硬體的發明和革新成為全球化的主要推動力——從電報、蒸汽船、鐵路到行動電話和計算機的普及。世界從中等變小。
加拿大傳播學家M·麥克盧漢則是這樣闡述地球村的意義的:“地球村的出現打破了傳統的時空觀念,使人們與外界乃至整個世界的聯絡更為緊密,人類變得相互間更加了解了。”
如果說在全球化的浪潮到來前,世界還是分散和孤立的一個個板塊的話,那麼現在,國家與國家——乃至我們每一個人,正在被各種發明和科技,聯絡得越來越緊密,距離越來越近。
所謂的“扁平的世界”和“世界村”當然都是綜合意義上的論述,它包括了太多太多的含義和內容,例如交通的發達,經濟結構的改變等等,但是從歷史的發展和根源來追溯的話,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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