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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她耳邊丟過一句:“別望了,你不可能把他手剁了,天天擺在家裡供著。”
“我為什麼要剁他的手?”
“你愛的只是他的手。”嚴虹斬釘截鐵的將包小娜這點少女懷春的幻想,徹底打回原形。包小娜不服氣,總是嘴硬:“不,我欣賞的是他這個人,和愛不愛沒有關係,和他的手更沒有關係。”她嘴上是這麼嘟囔,其實心裡是很失落的。
又半個月過去,他依舊沒有出現。‘早知道我就’,‘早知道我要’,‘早知道’這個最沒骨氣的假設,通常會輪番起落在只懂得後悔的一群人嘴邊——幾乎快要成為繼性冷淡之後另一個讓人齒冷的字眼。包小娜將這一理念發揮得爐火純青。這輩子出現在她生命中的‘早知道’不計其數,所以她永遠只能在頻繁的失意中潮起潮落。
晚上嚴虹提議去酒吧坐一坐,反正她男性朋友多,叫幾個出來埋單都不成問題。包小娜起初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半推半就答應了。換下工作服,嚴虹從揹包裡取出一套性感的熱褲背心,她見包小娜的便裝土裡土氣,染成咖啡色的柳葉眉不禁往上一挑,捏著包小娜的外套直搖頭:“你不是吧?平時都穿成這樣?好OUT了!算了,下次我挑幾件給你。睇住都眼冤!(粵語:都沒眼看了、看不下去了。)”包小娜沒吭聲,只笑了笑。
兩人隨後來到‘星光吧’,嚴虹作主點了幾樣零食,叫了一打啤酒,沒多久她兩個男友人就來了,長相是非常典型的廣東人。包小娜對粵語只會聽不會說,全程只能當個彌勒佛似的聽眾。嚴虹的男友人估計也是索然無味,開始還會客套的應酬一下,久了聽她總是普通話回答,自己也覺得有些怪異,也就只顧著和嚴虹玩色子取樂。包小娜看時間都到了十點,堅持要先回家,嚴虹讓一個男友人送送她,結果被友人一記暗肘打得不吭氣了,只叮囑一句:路上小心。
包小娜出來才發現氣溫很冷,她拉攏外套,將手掌全部□口袋裡,蹦蹦跳跳幾步稍微暖和了些。她今天出門太匆忙忘了帶MP4,往常一個人逛街或回家時她總喜歡聽著音樂,然後覺得路邊的花花草草,男男女女,都好像是在眼前一一閃現的電視場景;而她會在下一個路口撞出一個真命天子,繼而開展一段最浪漫的邂逅。只是今晚她顯然做不成美夢,當她轉進途中一個巷口,一道黑影忽然從高樓直線下墜——‘撲通’一聲,不明物體轉眼在她面前生了根。
巷口的路燈乍明乍暗,乾冷的夜風颳在她臉上,竟讓她產生置身冬日的錯覺,這股凜冽的刺痛讓她只能呆滯地看著自己的鞋面,因為那一瞬間似乎有什麼東西飛迸過來,打得她有些疼。
那是一顆很小很圓的東西,紅白纏繞;一如孩童手中失控的波子,彈出了規定的範圍,被判出局。脫離眼眶的眼珠便如同波子,並且再也不可能重新來過。
☆、第三章 約會
缺少眼睛的世界會是如何?
包小娜想象不出,但她知道失去眼球的眼眶是什麼模樣——一個幽深得彷彿能將魂魄吸進去的黑洞,又如亂葬崗上被人刨得七零八落的墓坑——看不見白森森的骨頭,只有緊貼著地面而被重力撕得僅剩半張的臉孔,幾乎快要爆裂的另一隻眼正直勾勾地瞪向包小娜。這個人她見過,之所以記得是因為他背上有個非常神氣的紋身。轉瞬間,暗紅色的血液透過眼底,以盛氣凌人的姿態從他扭曲的脖下緩緩滲出,四處擴散。他的胳膊似乎斷了,歪歪斜斜地擱在軀體前方,正指著包小娜,就好像天橋那日也是指住鼻子罵她一般。這讓還處在混沌狀態的包小娜不堪忍受,開始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聞訊趕來的警察一瞧現場,其中有個馬上背過身噦出不少清湯雜糧。
沒幾分鐘,越來越多的居民和路人開始聚集巷口,大家交頭接耳,彼此互相討論。直到警車和救護車相繼到來,厚厚的人群才不甘願地分出一條道,包小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鑽進了警車。作為第一個目擊者,她完全有義務提供更多的資訊給警方,但由於驚嚇過度,她除了有一搭沒一搭的回幾句,大多時候都是保持緘默。值班的民警叫宋極,去年才調到XX派出所,是個幹勁十足的小夥子。老公安見慣了這種案子,外加實在沒耐心,轉手讓宋極接著問。
宋極先給包小娜倒了一杯水,柔聲細語地說:“喝點水吧,如果記不起來就不要勉強。”包小娜木訥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手卻接過杯子抿了一口。宋極見她嘴唇咬得發白,也理解這種事需要一段時間消化,便翻出口袋裡時常備的薄荷糖輕輕推到她手邊,“我們都是同齡人,不需要那麼拘謹,只當是朋友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