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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委員會據說是居民中,選出的七、八個人組成的,可不過只是收收管理費,早已名存實亡。
“哪怕你三天鬧騰一次也好哇……”德枝悶聲悶氣地說道。
在暗夜之中,山藤節子兩眼直盯盯地望著天花板,目光裡流露出難以形容的怨恨的光芒。這20多天,她每天把噪音的程度和時間記在了月曆上。有時隔那麼5天或一週,偶爾也有一夜靜悄悄的。大概是那學生住在外邊了吧。可是,每到這樣的夜晚,神經反而更加緊張,生怕那種可怕的聲音和振動,馬上就要發作而打破沉靜,更加睡不著覺。
在工廠裡,山藤節子有時兩眼發呆,有時心裡無緣無故地襲上一陣無法忍受的焦躁。德枝雖說白天可以睡一會,但從她那癱軟無力的動作,和食慾不振的狀態中可以覺察到,這實際上根本無法得到彌補。
數宇表顯示12點時,山藤節子翻身站了起來:“畜生,我直接跟他們說去。”
“阿節一個人去?”德枝不安地問道。
“要不然讓小山內先生也一起去?”
“他早睡了吧!再說他也無濟於事。”她怨恨自己,過去總是一廂情願地,盼著管理員不久就會給予解決。
“這樣下去,兩個人都得病倒。”山藤節子開啟了起居室的電燈,拿起放在沙發上白天穿的毛衣和裙子又穿在身上。無論她走到哪間屋,吵聲總是執拗地跟著過來。
“你可要小心呀!……阿節。”德枝從被窩裡爬了出來,說道。
山藤節子把寫有“被害記錄”的4月份月曆撕了下來,拿著它走出了房間。她爬上冰冷的樓梯,走向六樓。
當她走到607室門前時,唱片聲和男人的說話聲,一直傳到了走廊上,門上貼著一張名片,上面寫著“日比野”。
左右鄰居的門緊閉著,就像是根本沒有任何事一樣,山藤節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按響了門鈴。
“聽見了。”裡邊傳出一個小夥子的聲音。
“誰呀?……”一個高個子小夥子,一隻手開啟了門,問了一句,驚訝地看著山藤節子。漆黑而硬硬的頭髮剃得很短,豎在頭上,兩片嘴唇很厚——那是個20歲上下的小夥子。
“哎一一我住在正下面的單元裡……”
“……”對方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您家裡每天晚上放唱片,打麻將。聲音太晌,沒法睡覺。”
對方用那種總是向上斜視的眼光,亳無表情地望著山藤節子——他的目光茫然。兩個同伴停下手裡打的麻將,從後面偷偷地望著。
“管理員大概已經跟你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好說讓你們別這樣吵鬧,可至少能不能清你們10點或11點結束呢?每天都是如此,我們真受不了。”
“……”對方始終不言不語。
“我家有一個多病的母親,我也快要病了。請你照頓一下。”
山藤節子停住話,對方依然一言不發。他一隻手支在牆上,下巴微微昂起,兩眼直勾勾地耵著節子。好容易厚厚的嘴唇,緩慢地動作起來:“是嗎?那對不起了。”他故意拉長了尾聲,有氣無力地說著,聲音裡充滿了蔑視,“今後我們注意……”
背後的同夥發出了輕蔑的笑聲。
眼前的這個小夥子,厭惡地噴著舌頭,接著用力關上了門。屋裡傳出了怪聲怪氣的說話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老太婆!……”
04
5月份的休假結束以後,天氣微涼,一連幾天下都下著濛濛細雨。
三天以後,天氣又突然晴朗,陽光充沛,簡直有點像初夏。
但是,山藤節子的心情,卻一直陰鬱憂愁。
在她到607室日比野那裡,直接去抗議以後,情況幾乎毫無變化。有時偶爾夜晚寂靜無聲。但第二天山藤節子就發現,這和她提出的意見毫無關係,只不過是他們自己偶爾沒鬧。甚至有不少天,從下午就開始打麻將。
抆術股長仁科秋雄調到總公司去這一訊息,也使山藤節子感到沮喪,仁科雖然不是她的頂頭上司,但節子所在的實驗室歸他管,每天總要見一、兩次面。自從和他商議了換房的事情以後,總覺得在住宅問題上,仁科就是一個主心骨,可是……
5月中旬的一個傍晚,山藤節子拖著購物的小車,腳步沉重地回到公寓。她走到電梯前,按了向上的按鈕。緊接著,她感到周圍被幾個黑影,突然堵住了去路。她吃了一驚,抬起頭來,看到日比野穿著黃色運動衣,拖著微胖的身軀站在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