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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一舉穿越過去,要麼永遠也別想過去。星際隧道——這一原則早在數個世紀以前就已定下——更像一個智慧過濾器,而不僅僅是一道門檻。在當時這條隧道運轉正常時,它能分辨出飛鳥和海上輪船:將輪船從地球送往天赤星,而將鳥兒攔截下來。這可不是一種簡單的判斷能力。星際隧道必須要能識別人及其建造物,而排除生活(或曾經生活)在兩個世界的無數其他生物。穿越星際隧道,換言之,並非一個簡單的機械過程。星際隧道觀察你,評判你,然後接受或者拒斥你。
最有可能的結果是,我們根本不可能被接受進入古老的地球。但我更害怕另外的一種可能。甚至早在星際隧道停止執行之前,地球就已變得面目全非,完全不再是特克記得的模樣。來自地球極地城市的最後一批難民描繪說,海洋化變層發生劇變,近海區嚴重營養物質過剩,成了死亡海域,硫化氫不斷從裡面咕咕地蒸騰上來,大片陸地突然消亡。
我閉上眼,陷入了恍惚的半意識狀態——疲憊、飢餓和痛苦時,快要入睡的狀態。偶爾,我睜眼看一眼特克。他躺在暗影裡,雙手被綁在身後,完全沒有特蕾婭曾經描畫的,假想智慧生物的使者的模樣。他就是他自己,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株無根的浮萍,不再年輕,形容樵悴,幾近崩潰。
估計他在做夢,因為他時不時地發出一聲呻吟。
或許我也在做夢吧。
後來我被一個聲音驚醒——仍是漫漫長夜的夜半時分——震耳欲聾,猶如一把利刃劃破黑暗。那是低沉的警笛聲,悠長而漠然,卻又那麼熟悉,熟悉……恍惚中,我一開始沒明白那聲音來自何方。待弄明白,我心中升起好多天來不曾有過的感覺:希望。
我踢了特克一腳,將他喚醒。他睜開眼,一骨碌坐直起來,眨巴著眼睛。
“聽!”我說。“你知道是什麼聲音嗎?是警報聲,特克,是躲避的警報聲,是快躲起來的警報聲,”一面絞盡腦汁地將渦克斯語翻譯成古老的英語,“是他孃的空襲警報!”
哀號的警報聲從渦克斯中心區最高的幾座高褸的廣播傳出來,警告大家快躲進防禦牆,某種襲擊正在迫近,而且情報肯定準確。不過還有一點重要的是:既然渦克斯中心區能發出警報,至少說明它一部分功能肯定已經恢復。
渦克斯中心區還活著!“意味著什麼?”特克問道。他還在跟睡夢搏鬥。
“意味著我們有機會從這裡逃出去!”我扭動身軀掙扎著站起來,以便能看見外面的情況。渦克斯中心區幾乎仍一片黑暗……但沒等我看得明白,一道探照燈突然從最近的那座瞭望塔照射過來。那些農民正澆滅篝火,急忙穿好衣服準備應戰,探照燈橫掃過沒有任何樹木的草坪,將四周照得一片通明。接著,更多的燈亮了起來:一座樓接一座樓,一個片區接一個片區地,渦克斯中心區開始驅散黑暗,重新掌握自我主導權。更小的點點光照,猶如螢火蟲般,在高處的小型機場上依稀亮起。那是飛行器,全副武裝的飛行器,裝備了致命的武器。
那一切讓我感到眩暈。我聽見自己在嘈雜聲裡大聲叫喊:我們在這兒!快來救我們!這樣大喊大叫真夠愚蠢。特蕾婭往昔的耿耿忠心從我喉嚨衝了出來。
接著,武器如雨點般掃射下來。那些農民紛紛倒地身亡。
第五章 桑德拉與博斯
桑德拉創造性地利用原計劃與奧林。馬瑟進行第二次面談的一個小時,登記請了兩個小時的午餐假。她計劃與博斯會面的餐館人擠人都是公路對面地毯批發公司的員工,還好她搶到靠角落的一張餐桌,一排塑膠無花果植物形成一道屏風,將鼎沸的嘈雜聲濾去了不少。談話交流足夠了。博斯到來時,讚許地點了點頭。
他沒穿制服。桑德拉覺得,脫掉那身不男不女的制服,他看上去精神多了。牛仔褲,白襯衣,最是襯托出他迷人的膚色。她問博斯今天是否當班。
他說是。“不過我並不總穿那套藍色的制服。我的工作主要是抓劫匪和殺人犯。”
“真的呀?”
“並不是聽上去那麼刺激。迴旋紀之後,休斯頓警局進行了大規模重組。一些部門被撤銷,如壘高積木般並人其他部門。我並不是偵探,只是普通工作人員。在這行,我還不太熟悉。”
“那麼你如何跟奧林。馬瑟這案件扯上關係的呢?”他皺了一下眉頭。“我會向你解釋的,不過這會兒我們先談談那檔案的事吧。”
“我注意到你說‘那檔案’,而不是‘奧林的檔案’。意思是說你不認為是他寫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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