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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片讓他理清了思路,抓住了重點。他正在筆記本的空白處寫字,歪呆歡蹦亂跳地進來了。“喔,看我今晚過得多開心啊,”他興奮地說,“勞埃德對《以弗所書》的研究真是太有啟發意義了。他從文字當中讀出了多少意義啊!”
“你過得那麼愉快,我很開心。”亞歷克斯心不在焉地說。自從和他的教友混到一起後,歪呆每次回來總是如此風風火火,從不例外。因此,亞歷克斯從不特別在意。
“基吉在哪兒?還在工作?”
“他出去了,不知道上哪兒了。如果你還要燒水的話,那我再喝一杯咖啡。”
水壺剛放到灶臺上,他們就聽見前門開了。讓人吃驚的是,只有蒙德一人進屋,沒有基吉。“你好,陌生人,”亞歷克斯說,“她把你扔出來了?”
“她要趕著寫論文。”蒙德一邊說一邊拿了個杯子,往裡面加了點咖啡,“如果我留在那兒的話,她一定會抱怨到早上,那我就別想睡覺了,所以我覺得還是加入你們為好。基吉去哪兒了?”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創世記》
第四章,第九行。”歪呆得意揚揚地說。
“老天爺,歪呆啊。”蒙德說,“禮拜還沒結束啊。”
“上帝永遠不會結束,蒙德。我也不期望像你這樣淺薄的人會明白這一點。虛假的上帝,這就是你所崇拜的。”
蒙德笑笑:“也許吧,但她真的很棒。”
亞歷克斯哼了一聲說:“我受不了了,要去睡了。”他撇下還在爭吵的兩人,回到了完全屬於自己的那間安寧的小屋。卡文迪什和格林哈爾希搬走後,沒有人再搬進來,所以亞歷克斯搬進了卡文迪什的房間。他在門口停下,瞥了一眼音樂室。他已經記不清上一次他們四個人坐在那兒創作音樂是什麼時候了。這個學期之前,四個人沒有哪一天不擠在這個小房間裡玩上至少半小時的音樂。可如今這樣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同樣逝去的還有彼此間的親近感。
或許這種情況是伴隨人的成長自然而然出現的,但亞歷克斯卻更相信是因為羅茜的死讓大家更深入地瞭解了彼此。目前看來,這不是一段有教育意義的經歷。蒙德完全把自己封閉在了自私和性當中;歪呆沉迷於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的語言叫人無法理解;只有基吉還與自己保持親密的關係。可現在連他也神秘失蹤了。而在這一切的背後,一種相互猜疑的不和諧氣氛正侵蝕著他們的日常生活。
一半的自己希望一切都能回到過去的正常狀態,而另一半則明白,有些事情,一旦破碎,無論如何都無法恢復。想到恢復,他記起了琳,臉上不禁露出笑容。這個週末他要回家,要和琳到愛丁堡去看一場浪漫喜劇電影,這是恢復正常生活的開始。兩人之間默契地認為不應該去柯科迪,那裡有太多惡毒的流言。
但他覺得應該告訴基吉,他今晚就打算告訴他。但是,他需要等他回來。
基吉願意傾其所有以脫離此刻的處境。他被關在地牢裡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冰冷的空氣刺入了他的骨髓,地上的一攤尿液已經結成了冰。可雙手到現在還沒有掙脫開。手臂和大腿上感到一陣陣的麻痺和痙攣,痛得他不時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最後,他感到繩結有所鬆動了。
他越過尼龍繩抓著下巴,頭用力地擺動。繩子又鬆了許多,孤注一擲的努力讓他產生了幻覺。他向左邊一扯,又朝後面一拉,他反覆這樣,直到繩子最後鬆開,他才放聲大哭。
第一個難關度過後,接下來的就容易多了。他的雙手一下子自由了,雖然還覺得麻木,但總算自由了。手指冰冷,腫得如同超市裡的臘腸,他把手伸進夾克,藏在胳肢窩下。他忽然記起寒冷是思想的強敵,會讓你的腦筋放慢速度。
他不斷地回憶和運動。現在他的手臂可以自由活動了,他可以在原地小跑。此刻,他希望自己有吸菸的習慣,這樣他身邊就有火柴或者打火機了,可以驅散這恐怖的黑暗。“官能被剝奪了。”他自言自語說,“打破靜默,和自己說話,唱歌。”
手上如針刺一般,疼得他不停地扭動身體。他伸出手,劇烈地搖晃著,左右手反覆地互相按摩,漸漸有了感覺。他摸摸石壁,慶幸還能感覺到粗糙的砂石。他擔心自己的手因為血流不暢會造成永久損傷,手指依然紅腫、發麻,但至少有了感覺。
他支撐著自己站起來,慢慢地抬起一條腿開始小跑。脈搏漸漸加快,恢復正常的速率後他就停下腳步。他想起自己痛恨的體育課,那個虐待狂老師和沒完沒了的訓練、越野和橄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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