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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每次清淤都會遇到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聽得目瞪口呆,還真沒想過這黃河底下還有那麼多好東西,又想起大腦殼也說過,黃河灘上常常會衝出一些古怪的東西。想到這,我也嘆了口氣,想著大腦殼不知道有沒有從大水中跑出來。
我又想著,這次去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我父親當年失蹤的地方,看著漫漫黃河,又覺得前路漫漫,滿目苦楚,不由又一次嘆息了一次。
我們這次去的地方,地名很古,叫做羋。當地人說,這“羋”字本為楚國國姓,他們這一支的祖先本為楚國貴族,被御賜了國姓,後來這姓演變成了“姜”、“熊”、“景”等姓,這裡的原住民也多為這幾個姓氏。羋地頗有古風,好烈酒,輕文尚武,民風彪悍,孩子少讀書的,愛習武,滿地黃土上,一隊隊孩子手持柳木棍,在那互相切磋,大人就是再窮,等孩子大了,都要賣糧打酒,請當地的拳師教孩子幾手拳腳功夫。
黃曉麗說,這裡是典型的老黃河邊上的村子,多風沙、鹽鹼、澇災,窪地,被稱為“老鹼窩”。“老鹼窩”鹼性級大,什麼作物都不生長,一年生不了一季糧食,種什麼都不行,解放前,每到青黃不接時,“老鹼窩”經常整個村子集體出去逃荒討飯。
我們直接找了當地的生產隊長,生產隊長拍著胸脯保證,說萬物生長靠太陽,我們廣大農民就是靠黨的領導,既然領導們發話了,我們保證保質保量完成任務!沒幾天,大隊就抽調了一批人,在河灘的高地上挖了個半米多深的坑,裡面鋪上稻草,上面搭上三腳架,蓋上葦蓆和油氈,點了盞昏暗的馬燈,搭建起了河工工棚。河堤上插滿彩旗,拉上電線,在一棵老柳樹上支起了高音喇叭,喇叭裡不斷播放著:
大海航行靠舵手
萬物生長靠太陽
雨露滋潤禾苗壯
幹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
魚兒離不開水呀
瓜兒離不開秧
革命群眾離不開共產黨
喇叭筒子一響,那個時代特有的轟轟烈烈的氣氛就出來了,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集體勞動,心中也有些興奮,和猴子在下面幫著老鄉推獨輪車運泥,指揮指揮,也有些勞動光榮的成就感。結果忙了幾天,累得頭暈腳軟,腰都直不起來,一直到吃飯時,才能休息一下。我們吃的是大鍋飯,菜是一大鍋漂著幾片菜葉的胡辣湯,飯就是玉米麵窩窩,當地人稱為“黃金塔”。我見條件太艱苦,還挺不好意思,結果他們反倒勸我,說有“黃金塔”吃,有胡辣湯喝,家裡還有婆娘等著,這日子還圖什麼呢?他們說,以前的窩頭是什麼做的,是把玉米芯剝出來,將裡面的瓤磨成麵粉,用那個蒸窩頭吃,那東西又苦又澀,有時候還摻了紅薯葉子,嚥下去一口,恨不得能把嗓子拉出一道口子。
和他們混熟了後,我也開始把話題往我父親那件事上扯,問他們這裡有沒有來過一支黃河考察隊,附近有沒有失蹤過什麼人?沒想到我剛開口,他們就警惕起來,嚴肅質問我到底是啥意思,他們祖祖輩輩是當地的老實人,老天爺爺作證,他們可沒做過一樁喪良心的事情,沒害死過人!
我不敢多說什麼,只好訕訕笑著,說就是閒著沒事,瞎聊聊,扯扯淡,呵呵。
第十六章 黃河衙門禁忌(二)
這段古黃河道並不長,挖了二週,只剩下最後一段河道,那段黃河裡積了不少水,大家怎麼用鐵鍁舀著水潑了半天,還潑不乾淨,想在水裡搭條土堰,人剛下水,就發現這剩下的一潭河水很古怪,冰冷刺骨,人站一會,就受不了了,幾十人輪番潑了半天水,也不見水少,好多人直犯嘀咕,說這古道下怕是通著海眼,怎麼也弄不完。實在沒辦法,我們申請調了幾臺水泵,架在河堰上,抽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抽乾淨古道中的積水。
我本來覺得沒事了,在河邊和黃曉麗說話,就聽見有人喊著“魚,好大的魚!”
黃曉麗看著稀奇,也和我過去看,只見那河道抽乾水後,只剩下一個凹進去的小水坑,水坑中果然有不少大魚,在水裡直撲騰,一看見這些魚,大家也不怕水冷了,紛紛敲鑼打鼓下水捉魚,有人捉住魚後,就大呼小叫起來,這魚眼是紅的,怎麼是紅色的?
我們湊過去看看,那魚有尺把長,渾身雪白,像鯰魚一樣無鱗,眼睛果然是通紅通紅的,像兔子眼一樣。我還沒見過紅眼睛的魚,一個曾在海上跑過船的老海員掐了掐魚身子,又仔細看了看魚眼,便一口斷定,這魚肯定不是黃河裡的魚,這很像是深海的海魚。好多深海里的魚,一輩子沒見過陽光,身子是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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