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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資奇缺,服裝一定要買耐磨耐贓的,全中國基本上就是藍、灰、綠三種色彩。穿西裝是資產階級,穿旗袍被是封建餘孽,中蘇交惡後,宋圓圓穿的那種帶有蘇聯色彩列寧裝也不能穿了,修正主義。
那時候,最時髦的衣服就是軍裝,草綠色軍服軍帽、寬皮帶、毛澤東像章、紅色語錄本、草綠色帆布挎包。要是相親時能置辦整齊這套裝備,準備姑娘到時候沒話說,乖乖同意!嘿!
我當時愣住的原因就是:孫傻子手裡的軍帽是誰的?
上河村本地人,包括老支書,穿的都是土布衣服,朱顏和粟粒穿的是女工裝,宋圓圓穿的是列寧裝,只有我和金子寒穿著軍裝,也戴著軍帽。
我摸了摸頭,軍帽還在,那這個帽子肯定就是金子寒的了。
金子寒的帽子,怎麼能到了孫傻子手裡?
我劈手奪過孫傻子手中的軍帽,上面有一灘血跡,我的頭嗡一下響了,金子寒會不會出什麼事了?
我一下急了:“這軍帽從哪來的?”
孫傻子嚇著了,縮著脖子往黃河下游一指,說:“河裡……河……漂……漂過來的!”
我要往下游跑,孫傻子卻一下扯住我,死活不讓我過去,說:“那裡去不得,那裡是古桑園!”我怒道:“什麼古桑園不古桑園的,老子根本不怕!”
孫傻子看著我,眼神中有些恐慌,說我最好老老實實的,說那個小白臉因為不聽話,被老支書送古桑園去了。以前也有知青不聽話,被老支書送過去,從此就沒再回來。我聽他這樣一說,血液都沸騰起來,當時就要去老支書討個說法。
孫傻子見怎麼也攔不住我,就自己偷偷溜走了。我一腳踢開村委會大門,老支書坐在椅子上,端著旱菸袋,正對著窗外的黃河發呆。“娃子,咋啦?”他問我。“狗屁咋啦?!”我一腳踢翻板凳,指著他的鼻子吼道,“說,你把金子寒他們弄哪兒去啦?”村支書不緊不慢地在桌子上磕著旱菸袋,問:“你們幾個娃娃去哪兒了,俺哪能知道?”我更加生氣,緊緊逼問著:“在我們前面來的幾個知青是不是被你給關進古桑園裡?”老支書臉色變了,一下子站了起來,問:“是孫傻子給你說的?”“你別管誰說的,我問你到底是還是不是?”我因為過分激動聲音都跑調了。老支書看著我的眼睛,說:“不是。”我厲聲問:“那我們的人現在在哪?為什麼我一個都找不到?”老支書也厲聲反問:“為什麼你還在這兒?要關我為什麼不把你也一起關起來?”我一下愣了,沒想到這個老支書發起火來這麼逼人。老支書收回眼神,努力平息了一下自己,說:“我真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學生娃別惹事了,你要在村裡找不到,他們就可能走了,你也趕緊走吧。”我說:“他們走哪兒了?我們一起來,不見到他們我是不會走的。”這回輪到老支書不說話了。我繼續說:“今天無論如何,你必須把他們給我交出來,我們來一起來,走也一起走,他們不會拋下我,我也不會就這樣一個人走。你要不說,我就自己去古桑園找,找到了再找你算帳!”我轉身就要走,卻被老支書一把拉住了。老支書說:“你個學生娃,咋個就不聽勸呢?那個古桑園,真不能去!”我梗著脖子說:“怎麼不能去了?你是不是怕被我揭穿了?!”老支書猶豫著,終於下定決心,過去將門窗關嚴了,壓低聲音說:“學生娃,你們其他幾個學生娃真的走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沒叫上你,不是老漢我攆你們走,這古桑園實在是去不得!那是我們上河村的忌諱,死了好多人啦,真是去不得呀!”老支書壓低聲音,給我講了一段古桑園的往事。
第七章 黃河鬼窟(一)
他說,說起古桑園,那話可就長了。俺們上河村是個古村,村志上明明白白寫了,上河村祖輩為了躲避唐朝的安史之亂,才舉村遷過來。這樣看,這個村子可就長了,但是咋說呢,村志上也寫了,在俺們上河村遷過來的時候,那片桑園已經是古桑園了,誰也不知道它是啥時候有的,也不知道是誰給修的。
古桑園在黃河大峽谷裡,順著黃河古道一直走,過了老褲衩灣就能看見它。老褲衩灣是著名的黃河險灘,不知道壞了多少人的性命。老輩們常說,老褲衩灣,死人灣,鬼門關中闖一闖,閻王來了都難擋。待黃河漲了水,那老褲衩灣的石頭縫上,密密麻麻卡的全是死人。
不過最邪的還是那棵古桑樹,每次黃河發大水,古桑樹都要被大水淹沒,但是等黃河水退了,它還是在那豎著,淹多久都淹不死,就像那棵不是木頭樹,是棵石頭樹一樣。
上河村的祖輩剛來到這裡,就去了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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