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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次特克都看到像紙一樣的東西在上方拍動,偶爾會碰到圓球或者並進圓球,是曾在巴斯提攻擊艾沙克的東西的變種。它們大概誤以為艾沙克是同類吧,特克心想,也許不算誤認。
麗絲緊跟在他身後。每當不斷移動的幽暗光線下有東西發出喀啦聲或振動時,他可以聽到她倒抽的氣。為了她此刻承受的恐懼,為了這些事告一段落以前她必須承受的一切,他感到過意不去。於是他轉頭說:「很抱歉我把你拖累到這裡。」
她不讓他說完。「你真的認為你要為發生的事負責嗎?」
「為帶你走上這趟差勁的西行之旅負責,也許是吧。」
「這是我的選擇。」
這話不假。只是……特克想。她是因為我才在這裡的。他的生平如眾聲齊唱般出現在他面前,彷彿是被那不可信賴的光所召喚而來:失去或偷來的情人、反目成仇的朋友、在酒吧打架或船上意外中受傷或死亡的朋友。看我的橋在燃燒,他想。看我一路走來的斑斑淚痕。他不希望麗絲這樣。他不想拖她過界,過了一種生活的界,在這種生活中,她仍然可以做主;在這種生活中,善意不是稍縱即逝,而且還有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發生的可能。而不是關在飛機駕駛艙中度過夜晚;在某艘貨輪甲板下臭烘烘的臥鋪睡上好幾個月;或長年鎖在他腦袋裡的城堡中,苦等他無法給她的東西,愈來愈失望,終至充滿怨恨。
他會幫助她逃離這座叢林,他想。之後,如果他能鼓起必要的勇氣,或下夠狠的心,他會找個方法離開她。
這是一種溝通。艾夫蘭·杜瓦利心想。
這是不容否認的。假想智慧生物全都在他四周,這是構成他們那種無法理解的浩瀚智慧網的一小部分,但卻是重要的部分。這些都是過程,那個獨斷的火星女人曾在一次爭辯中說,意義不會大過石松或長春花開花;隨你怎麼想,但它只是演化,就像大海一樣沒有意識。可是她錯了。他能感覺到。他不明白,也無法明白這些有機體如何生長,或是它們能從這枯乾土地上獲得什麼養分,但是它們之間是有溝通程式的,這點他很肯定。它們不是胡亂生長的,而是受到某個催促訊號的驅使。
他一直在觀察這座森林的樹篷。那一簇簇的圓球經常變換顏色,他覺得每個圓球的顏色似乎受到緊鄰圓球的影響,也許是根據某個規則或某些規則,使得那些七彩繽紛的圖案在森林中移動,像是一群群無形的鳥兒。這就是溝通聯絡,就像人類腦部細胞彼此溝通,並且協調產生出心靈。或許他正走在某種龐大思維的實體構造中間,這種思維是他永遠也無法瞭解的……
不過也許艾沙克可以瞭解。如果艾沙克還活著,而且終能瞭解艾夫蘭·杜瓦利送給他的禮物是什麼性質的話。
第二十九章
儲藏室坍塌了。大多數的塵灰都不見了,不知怎的,似乎被瓦礫吸收了。然而卻沒有新鮮空氣進來,裡面熱烘烘的。早晚這會是個問題,蘇麗安·莫埃心想,而且時間很可能是早不是晚。而現在還有黛安·杜普雷的屍體要考慮,如果她還能承受得了這樣的考慮的話。
她再次沿著房間裡還能容身的牆邊匍匐而行,用兩手去摸索任何能帶來希望的東西,也許是一個通風地方,或是一堆鬆散的瓦礫。卻仍然什麼也沒找到。
她開始相信,她也許會死在這個可怕的地方了。這個星球上有埃許的鬼魂徘徊不去,也就是說,有假想智慧生物在此流連不去。
她並不相信假想智慧生物,至少不像艾夫蘭·杜瓦利的那種相信。假想智慧生物是一種能自我複製的太空機器網路。必定是某種早已滅絕的文明曾經將這些設施的種子撒在當地的環境中,或者這件事發生了不止一次,在千百萬年間有多次的文明創始。不管是什麼情形,一旦會變化的自我複製被引進行星間及恆星間的太空媒介中,演化的過程就開始了。和有機物在各個細節上的演化都不同,但原理是相同的。和有機物的演化一樣,這個過程引發了奇異且眩麗的複雜性。就連那些顯然是「經過設計處理」的裝置,例如包圍地球的時間迴旋膜,或是將相隔遙遠的行星相連的拱門,也不見得比一片珊瑚礁或一座白蟻丘這種生物構造來得本質上聰明多少。
落塵的週期性和它所造成的短暫怪誕現象就足以證明這點了,她想。安裝在埃許以及艾沙克身體裡的,不過是一種悲慘的對外星事物的敏銳趨向性。埃許不可能是個「溝通者」,因為他沒有人可以溝通。
證據顯示,演化的確能夠產生心智。她猜想假想智慧生物機器在漫長的星際演化中,也可能會產生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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