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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的圖片,告訴顧雲森,其實一切都還好,局勢還相對穩定。
陪了顧雲森一週,李潤野準備返回川江。週六的晚上,顧雲森做了很大一鍋元寶肉,炒了一桌子的菜,爺倆第一次平心靜氣地坐下來敞開心扉聊聊未來。
“將來怎麼辦呢?”顧雲森問,“阿澤是國際新聞部的,他以後要是長期駐外怎麼辦?”
“我可以陪他去,”李潤野的聲音低沉,但是有著不容動搖的堅定,“我可以辭職,事實上我一直做著自由撰稿人的工作,有一臺電腦就可以辦公。”
“如果……”顧雲森遲疑了一下,“我是說‘如果’,將來……”他有點兒開不了口。
“叔叔,”李潤野放得下筷子笑了笑,“我知道您要說什麼,感情這事兒的確變數很多,這一刻滄海桑田,一下秒可能就相忘江湖,我有過這樣的經歷所以我懂,我也不會說那些天花亂墜的漂亮話。只是,如果將來真有什麼變數,我當初給您的保證現在依然有效。”
顧雲森抬起眼睛來看他一眼:“阿澤要那麼幹什麼用呢?他要的自始至終只有你這個人啊!”
李潤野伸手拿過酒瓶,給自己斟了小小的一杯酒,很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他輕輕地磕一下顧雲森的酒杯,說:“爸爸,我會一直陪著他。”
週日早晨,李潤野拿著登機牌坐在候機室裡,隨意地刷開微博,cctv新聞頻道的官博被無數的圖片刷了屏。
李潤野渾身的血都涼透了,候機室裡嘈雜的聲音全都退成了背景,往來如織的旅客虛化成一團團模糊的影子。在李潤野的視野裡,一切都不復存在,只剩下燃燒的民房、橫七豎八的屍體以及隆隆壓過街道的坦克。
官博置頂的一行大字刺得他眼睛裡滴下血來——卡納亞里斯局勢全面惡化,近二十年來最大規模內戰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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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新聞社都忙做一團,這種時候連大使館都開始外撤,各家媒體首先要做的更是往外撤人,只在當地保留最基本的採寫力量。72小時之內,整個卡納亞里斯的空中交通就會進入管制狀態,只保留一個出入口岸,現在陸路交通已經全面停止,維和部隊開始在鄰國集結……
兩天前還人來人往的凱萊酒店立刻清淨了許多,很多樓層裡靜悄俏的,房間門大開著,滿地的廢紙、垃圾還來不及收走,丟棄的各種雜物堆在酒店走廊的角落裡。隨著戰爭的全面爆發,就連清潔人員都紛紛辭職回家,現在整個酒店幾乎進入了全面自助模式。
顧之澤在廚房裡做飯,中國大使館運來了一些儲備物資,最重要的是食品和煤油,天然氣隨時會中斷,入冬了,供應的電力全部要用來維持採編傳導儀器的運轉,取暖只能藉助煤油和跑步。資源的緊缺讓每個人的三餐攝入都降低到維持生存的最低標準,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最後一批新華社人員會撤離,今夜過後,整個凱萊酒店八層會只剩下6個人,自己是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就在前天,李潤秋要求他隨隊第一批撤回去,顧之澤拒絕了。李潤秋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不負責任,如果出了什麼事兒要置老父親和李潤野於何地!也罵他逞個人英雄,自以為是不服從領導安排。
顧之澤沉默著聽姐姐罵了快半個小時,罵得就連旁聽的項俢齊都覺得有點兒太過了,可他始終沉默著。直到李潤秋住了嘴,才走上前一步,站在李潤秋的桌子跟前說:
“社長,我知道我的工作很多人都能做,甚至做得比我更好。但我還是想留下來,我想把戰爭的真相告訴世人。”
李潤秋嗤笑一聲:“既然你都承認別人比你做的更好,我為什麼要留下你而不是工作比你更出色的別人?”
“因為我跟他們不同,”顧之澤抬眼看看窗外的天空,天色灰暗,空氣中漂浮著塵土和硝煙,嗆人的氣味順著窗縫無孔不入,他好像自言自語一般說:“我現在知道了,戰爭就是地獄,甚至比地獄還要地獄。所以我不會像那些記者一樣用鏡頭去追導彈,去關注坦克和微衝……我只想拍人,那些無辜的平民甚至軍人,拍他的無助和恐懼,拍戰爭的間隙,他們不打仗的時那些讓人窒息的時刻,以及這種窒息被下一次恐怖的到來而陡然刺破的那個瞬間。”
顧之澤凝神看著李潤秋,那雙和李潤野一模一樣的深邃幽黑的眼瞳裡流露出來幾分憂慮、幾分戾氣,他忽然笑一笑,湊近李潤秋的身邊帶著撒嬌的語氣說:“姐姐,咱們做個交易吧,你讓我留下,我就不告訴師父你在卡納利亞斯!”
李潤秋眯著眼睛,用危險的神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