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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製品的管理也非常嚴格,而常規意義上說的輸血指的是成分血而非全血,這兩者的區別很大,價格差異也很大。通常來說從血站到患者終端血液的價格會增長百分之三百以上,扣除流通環節的損耗,利潤是很可觀的。但這只是‘常規’,如果想要從中謀取暴利,血站、血液科和用血科室三者必須緊密配合,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都會導致事情敗露,所以想要以血牟利需要打點的人也會很多,這筆錢只能從患者身上出。”
顧之澤懂了,從血液科調出8000毫升不一定就會用到8000,但是收費是不會打折扣的,這多出來的錢就成了利潤,而做到這一切只需要血液科和急救室的負責人隨手籤一張申請單就可以。
他冷笑一聲說:“在部分非洲國家,鑽石是軍隊用來購買軍備的資金來源,也是連年征戰的原因。戰爭國家出產的每顆鑽石都沾有非洲採礦工人,或者戰爭犧牲者的鮮血,因此被稱為‘血鑽’。現在,華豐醫院這叫什麼,血錢麼?”
趙主任勉強地笑一笑,喃喃地說:“‘無論至於何處,遇男或女,貴人及奴婢,我之唯一目的,為病家謀幸福,並檢點吾身,不作各種害人及惡劣行為,尤不作□之事。’要知道,不是每一個人跨出醫院大門的時候都還記得希波克拉底誓言的。”
***
顧之澤走出咖啡館的時候是下午四點,距離華豐醫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距離最後籤版還有9個小時。他先把病歷上的重要內容用手機拍下來發給李潤野,然後打了個電話簡要地把情況說明了。
李潤野聽完忍不住讚一聲“真棒!”,可是沒有時間了,他來不及說更多,撂下電話就直奔辛奕的辦公室,辛奕二話不說抄起電話直接打到了華豐醫院的副院長辦公室。
聽筒裡傳來嘟嘟嘟的聲音,佔線!
辛奕皺著眉看一眼掛鐘,四點一刻!
他必須在醫院下班前找到負責人,然後明確告知他們第二天的《晨報》及其官網不會刊登任何“致歉”內容的資訊,並且作為新聞媒體,我們保留追責的權力。
此時的顧之澤站在正午刺目的太陽下仔細地想,我還能做什麼?依照目前手頭的資料能不能翻案,明天的《晨報》官方道歉宣告可不可以免除,師父……師父的處罰要怎樣才可以撤銷?
顧之澤絞盡腦汁,他掏出手機看了看,整整一天,李潤野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發過一條簡訊,靜默地一如過去的任何一次採訪,稀鬆平常彷彿這一切都是常態。顧之澤握著手機,幾次三番想要把電話撥過去,可是按完綠色的通話鍵後又迅速地切斷,他用拇指慢慢地摩挲著螢幕上顯示出來的“師父”兩個字,果斷地把手機又扔回了揹包裡,大踏步地向華豐醫院急診室走去。
搶救室門外,剛剛那幾個人已經不見了,手術顯然早就結束了。顧之澤圍著大廳跑了兩圈,然後氣喘吁吁地跑去搶救室問:“剛剛那個做脾臟摘除術的病人呢?我是他弟弟,剛接到訊息過來。”
分診臺的護士告訴他手術在下午兩點半的時候就已經做完了,人已經推到外科病房了。顧之澤抱著一線希望跑到外科病房,幸運的是在病房走廊裡他看到了那幾個家屬。顧之澤暗中開啟了錄音筆,然後走過去搭訕,三言兩語間瞭解到對方因為脾破裂摘除了四分之三個脾臟,整臺手術下來用僅輸血費用就高達12000元。
顧之澤的心裡咯噔一下,摘除脾臟前可以快速輸血600~800毫升以提高病人的耐受性,但是在手術過程中是可以利用血液回收機(cellsaver)回收出血的,通常醫院都會採用這個做法,因為既可以降低成本也可以節省時間。這個病人的用血量達到了將近6000毫升,按常規一定是伴有多臟器大出血的,可診斷結果只是摘除部分脾臟,這樣的輸血量,未免也太大了。
顧之澤翻出自己的名片,笑得一臉燦爛:“大哥,我是《晨報》的記者,我們正在做一個市區醫院滿意度的調查,您要是有什麼想法可以跟我說說,或者給我打電話。”
對方滿心滿意都是病房裡的親人,哪裡有心思接受顧之澤的採訪,顧之澤也不強求,只是留下名片並要來了對方的電話號碼後走出了醫院。
身後傳來鐘聲,下午五點整,醫院下班了,距離最後籤版還有8個小時。
手機響了,李潤野在電話裡平靜地告訴他:“你的致歉函白寫了。”
顧之澤抬頭看看碧藍的天,他清楚地知道,這場一個人的戰爭從這一刻才正式打響。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週一,沒被老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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