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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是不會碰她的——老實說,她很欣賞汪顧這份責任心,對待喜歡的人就像對待工作一樣認真負責,要說缺點,就是沒什麼情趣而已。
不過好在她也不需要情趣,因為她幾乎對所有的“情趣”都反應不過來,譬如,張蘊兮曾用非常花哨的尋寶手法,經過近半小時的艱難跋涉送她一杆鋼筆,就是她現在用的這支,可當張蘊兮問她高不高興喜不喜歡時,她記得自己的回答是:“累。”
“正值春運,全國各地能下雪的都下雪了,不能下雪的也在鬧凍雨。從羅湖口岸過來的貨大多走公路,據我所知,這一週內沒有一批貨是準時到達的。國代的貨倉已經鬧了災荒,貨物出不去也進不來,張氏應該也不例外。他們跟你鬧,只不過是狗咬狗,許多商品,他們自己本來沒打算牟多大的利,你一出面,他們就渾水摸魚,恨不能把能賣的東西都推給你,其實只不過是故意找你麻煩。”師燁裳按住那隻已經攀到她大腿根上的手,捏住那手背上的薄皮將它拎了起來,“要想查出他們真正希望實現銷售的究竟是哪些商品不能光看他們之前的談判合同,必須讓他們提交庫存清單,你以後繼無力為理由酌情刷掉那些倉位低的商品,誰也挑不出你的刺來——別‘哎喲’,‘哎喲’也沒用,再摸我我就勸文舊顏用你的‘購物卡’橋段跟你們張氏競爭終端銷售市場,反正你也沒有申請專利,這種免費的小聰明倒是很值得推廣的。”師燁裳鬆開汪顧的薄皮,順便在她肩上輕輕推了一把,汪顧樂呵呵地就勢後仰,可她忘了鼓凳沒有椅背——這下可真是“哎喲”了,連著“哎喲”了三天腦後肩胛和屁股上的淤血也沒完全消下去。
☆、施捨
“哎呀呀,師燁裳,你真是能耐死了,我看你除了家務,啥都門兒清嘛!”汪顧一面開車一面感慨萬千。師燁裳倒是覺得自己對家務也頗有幾番心得,故而對汪顧的讚賞十分不滿。在一個紅燈前,她扭過頭去看側窗,一副不予配合的樣子,留汪顧自說自話。而汪顧很知道師燁裳話少,沒用的話幾乎一句不說,於是她長期以來保持著“我說,你聽”的政策,時常是一個人就把局面弄得熱熱鬧鬧、紅紅火火——如果師燁裳回應,她還害怕呢。因為師燁裳十句話裡九句威脅,剩一句大抵還是關於公務,偏汪顧就是覺得師燁裳好,怎麼看怎麼好,所以她的寡言少語倔驢脾氣也一併成了優點,總讓汪顧感到妙不可言。“有你幫忙,我今天應該十點前就能回家了,嘿嘿,你是不是希望我早點回家才教我怎麼做的?嗯?”汪顧嬉皮笑臉地伸手去牽師燁裳,“哦,你不說我也知道。今晚不睡會館了好不好?送你回家,要麼你到會館坐一會兒,視察一下工作,等我開完會再去接你。”
師燁裳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中肯評價道:“臭美。”但這就算是對汪顧的建議表示同意了。車行至抵達會館前的最後一個路口,又遇上紅燈,此燈位處小路穿幹道的十字路口,紅燈時長兩分鐘,基本能抵盞路燈用。車一停穩便有乞丐瞅準時機橫穿馬路過來,站在車邊乞討。汪顧知道這是持有乞討證,可以合法乞討的職業乞丐,她本不願搭理,可師燁裳從手套箱裡抽出一摞換好的一元零錢,隨便擰了一扇交給她,“天寒地凍,拖家帶口,當是發工資吧。你看那小的還揹著個包,替社會回收礦泉水瓶呢。”
阿斯頓馬丁底盤很低,車窗底框自然也比普通轎車矮上許多,汪顧順著師燁裳的視線扭頭往後看,果然看見一顆小小的腦袋,腦袋後面還有一個大大的布包,礦泉水瓶從包口露出來,亂糟糟的也有許多。小腦袋上的頭髮被剃得很短,發跡下的臉蛋骯髒得幾乎辨不出哪兒是眉毛哪兒是眼。汪顧降下車窗的同時從後視鏡裡瞧見了布包的形狀,登時想起自己出席過的一個為希望工程募捐的藝術攝影展——那包乃是長筒型,約有汪顧一臂長,典型是揹包客的裝備。這種包背在成人身上也許挺酷,可背在一個剛比汪顧膝蓋高一點兒的小蘿蔔頭身上,便顯得十分殘酷。若不是小蘿蔔頭弓著腰,那布包的底部非蹭上地皮不可。
“你一個大人,怎麼讓孩子背這麼沉的包?”汪顧把錢遞出車外時順口問。
中年乞婆沒臉沒皮地笑,露出一口煙熏火燎的黃牙,“謝謝老闆,老闆心善,廣出廣入發大財,俺們這是窮家娃娃,吃得苦,都是塑膠瓶,看著大,可不沉。一會兒我背上她,她揹著包,我還能騰出隻手來撿瓶子。”
汪顧心想你有錢抽菸喝茶還用得著拖個娃娃出來行乞?投胎到你家真是上輩子造孽了。。。汪顧還要想,可就在這時,綠燈亮了,數秒顯示“10”,後面的車著急,見她剎車燈亮著,立刻按喇叭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