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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佛理。
隨後皇后又和韓王妃、趙王妃一起,在慈恩寺裡四處轉了轉,談了些不鹹不淡的話題。韓王妃坐到一半,忽然感到腹中不適,便向皇后告了罪,到茅廁裡去了。趙王妃左等右等不見人,自己也因為多飲了些茶水,遂也到茅廁裡去了。皇后靜靜地坐在那裡品茗,心緒安寧且平靜。
忽然之間,她看到牆角的陰影裡站著一個人。
那是一個半大的少年,身量未足,比她的女兒還要稍矮上一些。皇后感到奇怪,便起身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在這慈恩寺裡?侍衛們沒讓你出去麼?”
少年站在陰影裡,冷冷地望著她。即便隔著婆娑的樹影,隔著三丈來遠的距離,皇后也依然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像是有涼氣從腳底冷颼颼地冒了起來,一直竄到了頭頂上。
她皺起眉頭,問道:“你到底是誰?”
少年一動不動地站在陰影裡,目光陰陰沉沉,像是帶著很大的怒意。
“你是皇后。”他一字字地說道,略微帶著一點沙啞,還有一點少年未變聲的尖銳,“再嫁九郎,協理朝政,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又或者說,在你心裡,從未有過對先帝的半點敬畏?”
☆、長安春日宴3
一時間滿院寂然,只能聽到樹影的婆娑聲。
皇后感到一股涼意從腳底直躥到頭頂,又兜頭地直澆下來,澆得她全身上下都涼透了。她戒備地望著那位少年,試圖從中看出一些端倪來。但那少年置身在陰影下,看不清楚面容,只能從身上的衣袍配飾裡,推斷出這少年非富即貴。
一位非富即貴的少年,怎麼會忽然跑到寺裡來,質問她當年的事情?
要知道那些事情,距離今日已經整整三十年之久。莫說是當年的老臣,就算是當年的青年才俊,現在也已經垂垂老矣,將那些事情忘得七七八八了。自從她協理朝政、與皇帝二聖臨朝以來,早年那些置疑的聲音,就全部都銷聲匿跡了。起碼在長安城裡銷聲匿跡了。
這少年是誰?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侍衛呢?侍衛……
剛剛侍衛們是清過場的,還在外面層層疊疊地守了三圈,這位少年到底是人是鬼,怎麼會忽然跑到這戒備森嚴的慈恩寺裡來,還質問了她這一番話?
一時間皇后心裡驚疑不定,百十種念頭從心底一齊湧了上來。
少年靜靜地望著她,目光陰陰沉沉,聲音也略有幾分嘶啞:“我今日到這裡來,是想問一問你,這些年這些事,你可曾後悔過?哪怕只有微微的一絲?”
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著什麼答案。但不問個明白,心裡總是有些疙瘩。
皇后緩緩搖頭,道:“不曾後悔過。”她說到這裡,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聲音略微低了一些,有些茫然且恍惚地說道:“有些事情……縱然是有些遺憾,但要是重來一次,我也依然會這樣做。”
步步心機,步步為營,才有了今日的皇后尊位,才有了二聖臨朝的佳話。
少年郎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是有些瞭然,低聲道:“果然如此。”
他上前兩步,從陰影裡露出半個下巴來,聲音依然是陰陰沉沉,略帶著幾分嘶啞之色:“既然如此,那我便最後再問你一句話罷。”
“——阿武可還認得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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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隆隆地駛過朱雀街,往宮城而去。
皇后閉上眼睛,在馬車裡側臥而眠。旁邊的女官不敢打擾她,便執了汗巾子,不時地給她擦汗。她像是做了一場極為可怕的噩夢,額頭上的汗珠不斷地滲出來,嘴裡斷斷續續地說著些什麼。
忽然之間,她繃直了身體,猛然坐了起來,面色異常地蒼白。
女官遞過一盞溫水,柔聲道:“皇后可大好了?”
皇后擺擺手,將那一盞溫水推回去,仍顯得心有餘悸。她知道那不是夢,剛剛她在慈恩寺裡,確實碰到了一個自稱為朕的少年。那位少年身手矯捷,還沒等她喚侍衛過來,便已經三兩下地翻牆離去了。在離開之前,他還冷冰冰地留下了兩句話:
“朕給你留些顏面,也給九郎留些顏面。昔日之事,阿武當謹慎以待之。”
“若是阿武僭妄,朕不懼手誅於你。阿武好自為之。”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卻讓她禁不住脊背生寒。好自為之,阿武好自為之,她翻來覆去地咀嚼著那兩句話,想到少年離去時,那種鋒利如刀的陰沉目光,心裡隱隱地有些後怕。
她不是沒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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