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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毛的爹騙小媽能幫她找父母才把人騙回家,一年後,小媽發現受騙,因為她問遍村裡的人才知道徐二毛的爹就是個普通的貨郎,這輩子都沒走到徐家屯二十里外,根本不可能帶她回家,也不可能見過她父母,到過她家鄉。然後小媽就上吊了。
之後,徐二毛的娘和爹都夢到過小媽,徐二毛自己不記得,但他娘說徐二毛小時候夢到過小媽站在井沿和門口招手叫徐二毛過去,後來他爹就把家裡的井填了,他娘也叮囑他不許自己一個人出門。
徐家請過神婆,神婆說這人死了啊,魂沒走,還記得徐二毛的爹說要帶她回家呢。徐二毛的爹只好帶著牌位四處去打聽,找戲班的人打聽,看有沒有人記得小媽家鄉在哪裡。最後徐二毛的爹再也沒回來,徐二毛記得他娘離死前說,他爹是讓小媽給帶走了。
秦青覺得這故事裡有些地方跟她有點像,比如徐家人夢到小媽。但由於沒有更多的資料,只有這一個講述的故事,她就像站在寶山外卻抓耳撓腮不得其門而入。
作者代玉書似乎也是想避免他的想法給讀者一個先入為主的印象,所以他在記述時摒棄了一切主觀的敘述,儘量還原為講述人自己的角度。他沒有一丁點的評論,也沒有任何前因後果。
看著故事,秦青就忍不住去想:代玉書在寫個故事時是怎麼想的?他從講述人徐二毛那裡感受到了什麼?徐二毛的鄰居又是怎麼說的呢?小媽的墳在哪裡?徐二毛的父親當年真的是因為這件事失蹤的嗎?凡此種種,像代玉書這麼認真的人,肯定不會只聽完一個故事就走人了,他肯定去追尋這個故事的前因後果了。
如果、如果這個人還在世,如果他是學校的教授,如果能聽他的課,當面向他提問不知道會有多好!
大概就因為秦青這樣的想法,這天晚上,她做了個夢。
夢裡,她在課堂上,就是施教授的課堂。但窗簾沒有拉起來,窗外是綠色的楓葉被微風吹的簌簌作響,初夏的陽光灑下來,楓葉綠得透明。
一位腆著肚子、穿著舊式西裝揹帶褲的教授站在陽臺前侃侃而談,他很洋派的一手拇指勾著揹帶,白襯衣的袖子高高挽起,讓秦青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他像是留過洋。
“我們中國,有著非常豐富的土壤。跟美國那種建國兩百年沒有歷史的國家不同,我們的國家有著悠久的歷史,可能外邊一個小村莊都有幾百年的歷史。”
底下學生髮出溫和的轟笑聲。
“你們可別笑,就我知道的那個徐家屯,他們村裡就有洪武年牌坊,你們算算這都幾百年了?說不定咱們學校食堂的水缸都有個七八十年的歷史了。”
學生轟堂大笑,一個男生站起來喊:“代教授,您的鋼筆有多少年的歷史了?”
講臺上的教授挑起眉,一本正經的從襯衣口袋裡拿出鋼筆,認真的說:“它有五十年的歷史了,是我在英國留學時,在一個小店裡買到的舊貨,只花了我一鎊。”他把筆轉了個圈,“第一個擁有它的人,在上面刻上了日期。”他把鋼筆遞給學生們傳看,“我猜,它是個不受歡迎的生日禮物。”他俏皮的說。
鋼筆也傳到了秦青手裡,這真奇怪。秦青看到筆桿上確實有刻字,是花體的。
K·J·L F·1910
早上醒來,秦青回憶了一下夢境中的情景,然後翻出枕邊的那本《初考》,翻到第二序,二序是施教授寫的,他就是簡單寫了一下代玉書的生平和出生年月。代玉書的生卒年是:1910…1963。
秦青猜了一下,她覺得那根鋼筆應該是代玉書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它本來就是個生日禮物,被第一個主人嫌棄,又被第二個主人珍惜。
☆、第 9 章 歷史與現在
代玉書教授的那根鋼筆實在讓人心折,充滿了歲月加成的魅力。秦青忍不住在網上搜了幾天,結果發現竟然是一根古董鋼筆(放到今天它當然是古董),德國產,想買一根要做好傾家蕩產的準備(當然是她的產),倒是有外型近似的西貝貨,怎麼看西貝貨都沒真貨美。秦青想不知結婚時不要鑽戒要古董鋼筆行不行?
第二天晚上,她懷著一種期待的心情入睡,果不其然又夢到了代教授,而且,這天代教授真的在講徐二毛家的事。
“任何民間傳說都有其生存的土壤,也就是說只有在人民有這個需求的時候,這個傳說才有生根發芽的機會。”代教授今天穿了一個棕黑與鮮紅格子的馬夾,還帶了個懷錶,一根細細細的金鍊子掛在領帶上。馬夾果然能起到男士胸罩的作用,它把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