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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的法陣中央,待地面光華停歇後,低頭一看,方才乾乾淨淨的地上已出現圖樣:暗紅色符文以孩子們曾經躺著的床榻為核心縱橫伸展,幾層巢狀在一起的圓環結構中,蘊藏著來自上古時期的神秘力量。謝衣辨認出當中有些字元並非人的詞句,而更接近傳說中龍族的交流方式,纏繞在凝固鮮血般的暗紅裡,閃動著隱隱金光……
他少年時曾聽沈夜說過,龍血是金色的,而第一位鑄劍師襄垣,則是不周山之主:神龍鍾鼓的祭司。
所有一切共同構成了他前所未見的法術。
或許因為床貼著牆壁的緣故,這個法陣並不完整,似乎只構築了小半,但它的威力已足夠抽離一個孩子小小的魂魄,或者……在這裡用它,實在屬於大材小用了。
回溯短暫時間,凝視已被擦去的法陣,謝衣只覺背脊陣陣發涼,他身上流動著的烈山部血液告訴他:此陣極端兇橫,即便善馭靈氣的烈山部,也從未有過這般兇殘霸道的術法。
果然是邪法,師尊的擔憂完全有理。
跟著,謝衣又散出幾點光暈,飄飄忽忽落在那張大床上,只見上邊朦朧出現了兩個孩子的身影,靠裡頭那個便是方才所見的小男孩,靠外間的,則是昨夜所見的小姑娘。
謝衣仔細看去,幻影中的她還沒有死,臉上透著不自然的紅暈,鼻息一抽一抽的,顯然正十分辛苦。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一件物事,彷彿不是人眼可見的玉,更是一道綠瑩瑩的漩渦。它旋轉著,嘶吼著,發出現世之人聽不見的可怕聲音,籠罩在那女孩兒身上。
它的力量散射開來,透過面板肌肉,切割骨骼,像一把無堅不摧的鉤子,直直捅進女孩靈魂深處,將所有魂魄盡數勾出,塞入那漩渦內。當中頓時爆出一聲淒厲嘶吼,並許多不懷好意的笑聲,彷彿有許許多多同遭不測的人正嘲笑女孩的死,迎接它們之中又一個不幸的同伴。
都是被剝奪了自由的可憐魂魄,只因在痛苦深淵中呆得久了,便被這痛苦扭曲心智,淪為痛苦的僕役與幫兇。每當有新的魂魄進來,即刻歡呼鼓舞,看它如自己一般受折磨。靈魂的痛楚並不會因新來者的分擔而減少,但在它們已喪失神智的感受裡,早已不存在善意或悲憫,只願看到更多靈魂淪入苦海。
謝衣皺眉,搖了搖頭。他仔細看向幻影中,卻始終不見那異人的身形,知道他有意隱藏了自身存在,防止被自己這樣的人所窺見,於是謝衣再度加強了手上的法術,整個房間幾乎被金綠色的光芒包裹。
終於,謝衣看到了那個人,身量高挑,著一襲暗紅色的長衫,外罩玄色褂子,這裝扮不似正經修道人,又不似凡塵豎子,整個人透出一股陰晦不明的氣息。
謝衣努力去看他的臉,那張臉卻始終沉在暗影裡,彷彿深水底的石塊,只顯出一個朦朧輪廓,看不分明。
這人很快收玉橫,轉身而去,謝衣盯著他的背影,繼續催動法術,房間轟然消失,兩人已身在室外,所有景色都像水草般不住搖曳,只見這人飛快地往東而去,很快消失在視線盡頭。
已經離去了麼?
斂一斂心神,謝衣收了法術,一切光華消失無蹤,地面上的圖樣、床上的小孩通通不見,依舊是這間清冷的屋舍,依舊是空無一人的臥房。
他來到門口,那男孩兒還呆站著,謝衣摸出一隻小小的偃甲蜜蜂放過去。偃甲停在男孩耳畔,當中傳過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只見那男孩一怔,盯著虛空,驚喜道:“姐姐?!”
蜜蜂嗡嗡有聲,繞著他飛了兩圈,男孩愈發喜悅,笑道:“姐姐不怨我?太好了……他們,村裡有人說是因為我姐姐才死的,必然要變厲鬼來找我……我不信,又辯不過他們,爹孃更是一句話不講。我又怕又難過,畢竟姐姐是真死了,我每日都想你,想你……”
蜜蜂停在他頭頂,扇動薄如蟬翼的翅膀。
“姐姐,你要去一戶好人家?能告訴我是哪家人嗎?長大了我去找你,到時候你可是我妹妹了。”
謝衣推門出去,重新站到陽光下。日光溫潤,青山迤邐,遠遠望去,當年所建的水利工事順山勢蜿蜒,彷彿一條蛟龍攀沿扭轉,幾欲騰空。他仔細看去,發現西邊第二個轉角處的水車似乎有損,水流到那裡便有許多灑出去,銀光陣陣,飛珠濺玉,雖好看,卻對農事無益。
“……姐姐你這就要走了?不等爹孃回來?他們見了你一定也高興的。你,你放心,我會好好聽爹孃的話,再不去山裡亂轉,跟夫子唸書……”
得修理一下,這時節還未落雪,等到上了凍,大量冰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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