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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句:高天孤月。”
他每說一個字,謝衣頭就低下去一分,等到這段話講完,謝衣已恨不能整個人都縮到桌子下面去。沈夜一直認真聽著,同時也憋著笑,聽到最後,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身側的人一眼,問道:“謝衣當真這樣講?”
“千真萬確。而且我疑心啊,這段話他早已在心裡說得精熟,興許還不只跟我這般講過呢。”
“講過麼?”沈夜低頭,附在謝衣耳邊,笑問:“還跟誰這麼說過?”
“……無異。”知曉今天要給他倆狠狠戲弄一番,謝衣也不掩飾了,乾脆和盤托出。
無異麼……
想象那場景,沈夜笑著搖頭,幾人又談笑一番,話題漸漸轉到正事上。
雖是正午,這桃源中卻並無灼人的日光,相反已是提前進入黃昏時刻,溫潤的夕陽掛在天邊,投射來柔和的光暈,將那亦真亦幻的天河渲染得粼光閃閃,群星半落,格外令人心醉。
從故友重逢的喜悅中平復心情,謝衣抿口酒,仔細打量葉海,他們好些時日不見了,自那年長安一別,還未曾面談過。如今人就在眼前,想起過往歲月中的許多情誼,聯絡自身一言難盡的跌宕人生,難免生出兩分隔世之感。
葉海倒還是那番模樣,笑語儼儼,揮灑自如,但謝衣凝神看去,被巫山神光加註過的雙目中,卻恍惚瞥見了一絲不祥的黑氣,如同日光下的影子,絲絲纏繞在葉海背後,令這位光彩照人的舊友浮現了點點詭譎氣質。
他想起此前偃甲鳥傳來的資訊,那時葉海說了“重返人間”四字,這話聽著可十分不同尋常。
難道他……發生了什麼事嗎?
略一思索,謝衣開口問道:“不知好友此番邀我來此,所為何事?”
葉海挑挑眉,謝衣以為他要說“如果無事,便不能同你喝酒麼”,按葉海一貫的性子,這樣說的機會很大。然而,此刻葉海卻沒有那樣講,他收起笑容,默默看著謝衣,然後嘆了口氣。
“我……興許算得上死裡逃生,想同你說說。”
聽此言,謝衣一驚,靜待葉海後文。葉海默默斟酌片刻,放下酒杯,當著兩人的面解開了腕上甲飾,將衣袖撩起,然後伸出手臂來。
“好友可知這是什麼?”
暖黃日光輻照天地,在這清朗溫潤的桃源幻境內,葉海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傷口,顯得格外猙獰刺眼。
謝衣和沈夜細看去,那傷似乎尚未癒合,如一條黑龍盤踞在葉海結實的手臂上,橫斜劃過,深可見骨,上邊還留著絲絲血痕,可見當日受傷應頗為嚴重。
“你這是……”謝衣皺眉,“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帶傷。”
“你再看。”葉海神色平靜,眉目中有一種決然,“這隻手差點就廢了,不過既然沒廢,我就得帶點東西回來。”
沈夜不語,凝神查探傷口,很快捕捉到內中蘊藏的惡念,那令人不快的味道,他實在太熟悉了。
周旋百年,交鋒百年,他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令人煩亂的濁惡之能。
是魔氣。
葉海手臂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中,深深潛伏著一股邪惡的魔氣,比沈夜曾經從礪罌身上感到的更加危險,更加濃烈,像海上波濤般起伏著,陰魂不散,甚至透過葉海整個身體絲絲縷縷地散發出去,讓他身後浮現幾不可察覺的黑翳。
而葉海自身神聖與妖異相溶的奇特靈力,正將它們緩緩逼出去。
“這是……魔氣?”謝衣也看出了葉海傷口中的異樣,問道:“你從哪裡染上這魔氣的?!”
“當然是他們的老巢。”葉海面露得色,收回手,笑道:“我去了一趟魔域。”
“魔域?!”謝衣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沈夜也皺起眉頭,似不太相信他所言,然而葉海手臂上那道傷口,卻明明白白地成為了魔氣張狂的證據。
“葉海公子,據本座所知,以人之肉身極難進入魔域。”
“的確如此,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誤打誤撞進入的。”葉海搖頭,扣起腕甲,絲絲魔氣隨之被封閉在內,幾乎看不到,只幾絲若隱若現的黑霧,依舊如跗骨之蛆,在他的背後隱約露出端倪。
“好友你還記得,當年我向你求取的那些偃甲材料麼?”葉海問。
“當然記得。”
“那些材料,我本欲用於改造一件東西,卻不想……”
葉海搖頭,舉杯飲盡,嘆了口氣,將一件隱秘往事和盤托出。
昔年葉海帶著雜耍團遊走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