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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整個流月城和烈山部,在這座閃閃發光的宮闕面前,也如塵埃般不值一提,”
這句話彷彿一柄冷劍,刺破渺茫而殘忍的真相,讓所有期盼、等待和自欺欺人都灰飛煙滅。
流月城孤懸北疆,進退不得,烈山部於城中建起巍峨神殿,日夜祈求,盼望諸神歸來,拯救族人。
……即便再多再虔誠的祈求,神也不會歸來了。
時光流轉,歲月變更,這一城人早已成為漫天仙神的棄兒,再無人多看他們一眼。
“……見滄溟被問住,那神祇笑起來,說還有件更有意思的事,不妨也讓你知道。”
“更?”謝衣忍不住插了一句,“莫非……莫非商羊大神給了城主預兆?”
“興許是吧。他接下來說了一件極為恐怖之事。”沈夜沉吟片刻,低聲道。
滄溟聽見他的笑聲,不由渾身發抖,幾乎要在無邊無際的神力面前跪下去。商羊卻不再同她說話,只將手伸向那副畫卷,上邊的景色頓時流動起來,山川變幻,日月挪移,一切如流光構成的幻夢,漸漸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滄溟看見畫上出現了連綿的宮闕,一眼望不到頭,它們雄踞層雲之上,傲立蒼穹頂端,金光漫卷,瑞氣千條,光看著這些建築,就不由得心跳加速,從骨子裡生出畏懼來。
她突然想到,這大概就是天界諸神所居的雲頂天宮?
商羊一言不發,他的形象逐漸融入這畫卷裡,變成了透明的霧氣。而畫卷也隨之移動,滄溟感覺自己的形骸慢慢溶解,變成一陣清風,一粒微塵,飄飄忽忽進入了畫卷中的宮闕。
她在天地間飄搖,被眾神的風鑾拱衛著,朝宮闕最深的地方飛去,很快,她看到那裡有一座幽深的殿閣,它矗立在眾多樓閣之間,卻又像同時停駐在萬里之外,凝重、深沉、威嚴,同時顯得那樣不真切。
似乎正有許多看不見的封印護衛著它,讓它成為整片天宮中最神秘,最不可冒犯的所在。
滄溟這粒小塵埃被一陣清風捲著,慢慢向下落去,穿透屋頂,一直降落到最中央的房間裡,這裡十分空曠,她向四下看去,房間中沒有任何物件,唯正中央的祭壇上擺著一件東西。
她被那陣風推動著,身不由己地朝祭壇飄去,很快看清那是什麼——就在她看清楚的同時,巨大恐懼潮水般襲來,內中挾裹著滔天血腥氣,以及怨恨、驕狂、忿怒……無窮無盡的沉重氣息幾乎將她撕得粉碎。
“這是始祖劍。”
商羊的聲音突然在她耳畔響起,這聲音中蘊含的力量將她從神魂盡喪的危機中拯救出來。饒是如此,她也感到渾身巨震,從頭頂生出的每一根頭髮到腳底的每寸肌膚都在疼痛,靈魂中的轟鳴亦未退去,自己似乎從內到外都被粉碎了一次。
她呆滯地浮在空中,雙眼空洞,再不敢看那把劍第二眼。
商羊沒有同情她的孱弱與震驚,更沒有再施加神力給她以庇護,正如他自己所言:神仙有情,天下大亂。雨神商羊是不可能對一個人界的女孩有什麼特別關愛的。
這興許只是一次偶然的窺視,也或許……這正是他所具備的真正慈悲,他用這樣的方式講出一個故事,一件事實,至於人能夠理解它到什麼地步,已同他的講述無關。
滄溟浮在寂靜的虛空,彷彿停留於生死界限上,她在那一刻雷霆般的轟擊下隱隱感到了什麼叫做死,什麼叫做神形俱滅,但她的理智和商羊聲音中的那一點神力支撐,又讓她明白自己還沒有消亡,只不過……只不過有些許與之相通的東西撞擊了她的心靈,讓她第一次窺測了生死之間。
她也在這一刻突然領悟到,死並不可怕,無需畏懼。儘管還要很多很多年後,她才會真正明白什麼是“死”。
第38章
不知過了多久,滄溟的神智漸漸恢復,她努力調整身軀,讓自己這粒塵埃適應此處沉肅的氣氛,以及那柄血腥威嚴的萬劍之祖。
她鼓起勇氣朝它再看過去,卻驚見那把劍不知在何時消失了,取代它躺在祭壇中央的,是一名青年。
青年容色俊逸,身姿文雅。此刻,他閉著雙眼,身穿上古貴族的衣飾,靜靜躺在那裡,似乎陷入了長久的安眠。
滄溟愣住,始祖劍呢?
她仔細打量那青年,突然渾身一震,方才恐怖的感覺似乎又席捲而來,她頓時明白,始祖劍從未消失,這青年就是始祖劍!
他是襄垣。
安邑族長蚩尤胞弟,始祖劍劍靈。
方才畫卷上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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