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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而行,很快抵達樂府所在。街道還是那樣整潔而朗闊,角落裡彷彿還藏著一位哭泣的小男孩,垂楊柳的枝條正當茂盛,隨夜風輕輕擺動。不遠處,樂府的燈籠在屋簷下發出光芒,溫潤了朱漆大門,條石地面。
當年就是在這裡遇見無異的。
那孩子……
念及往事,謝衣微微一笑,縱身而起,像一隻穿梭風雨中的鷹隼,越過樂府的高牆,無聲無息地落到院子裡。
院落裡沒有人,巡夜的僕役大約剛剛離去,夜色沉沉,屋宇靜寂,整個樂府似乎已睡著了。
謝衣四下看去,藉著門口朦朧的燭光,從房屋的形制和周圍雜物的擺放上,他很快分辨出哪裡是主廳,哪裡是廂房,哪裡是庖廚,哪裡是傭人們的居所,另有一處寬闊房屋立在西南面,屋簷下蹲著一隻振翅欲飛的偃甲鳥,那一定就是無異的偃甲房了。
若讓無異收藏昭明,他必定會將昭明藏在偃甲房裡。
謝衣朝那邊走去,腳步輕靈無聲。
自收到謝衣的偃甲鳥傳信後,傅清嬌就睡不好覺。
謝前輩要將昭明帶走……理論上她知道這樣更妥當,心裡卻總還有些忐忑。她明白,一把上古神器放在家裡,絕非長遠之策,她雖沒讀過很多書,各種故事也聽了三五筐,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都懂,自家這點兒微末本事,要真遇見那些身懷異術的能人,只有束手無策的份兒。
想到這裡,傅清嬌開始慶幸無異已經走了,那孩子若留在家中,真有什麼禍事下來,豈不連他也害了麼?
一介凡人,還是不要摻合仙神紛爭的好。
昭明……昭明的事傅清嬌始終沒跟樂紹成說得很分明,他一個前半生做官,後半生經商的男人,對那些飄渺無定的東西總有些敬而遠之。
前日裡夫君同她說,打算再要個孩兒,如今無異已長大成人,身世也說開了,兩人再要個自己的孩子當在情理之中,總不能嫁入了樂家,卻連香火也不願替他續一續吧。即便夫君自己不介意,她心裡也是過不去的。
若當真有了小孩子,家裡的安危自然更加重要,前日聽聞聖上龍體欠安,三位皇子之間暗流洶湧。無異此前已同三皇子結下深厚友誼,隨著“那件事”越演越烈,爭奪大位的好戲一旦正式開場,自家毫無疑問便是三皇子一黨,這豈不又平添了幾分風險……
千頭萬緒,一言難以盡述,傅清嬌越想越覺得心頭煩亂,在床上翻過幾次身,依舊難以入夢。身旁的丈夫早已睡得沉了,鼻端發出輕輕的鼾聲。
昭明,昭明……
皺起雙眉,傅清嬌眼前彷彿又出現那日情景:樂無異風塵僕僕走進家門,離家數月,歷經坎坷,陰差陽錯捲入上古一族的存亡糾紛,最終平安歸來。那孩子似乎又長高了些,臉上也褪去在家時的稚嫩和衝動,變得更沉穩,更有擔當,只那雙眼睛還一般明亮。他朝自己夫妻二人走來,臉上帶著爽朗的笑意,張口便是“爹爹”、“孃親”,叫得親熱自然,樂紹成和傅清嬌的心便從嗓子眼兒,穩穩落到了胸膛裡。
樂無異對身世問題毫無芥蒂,這已是對兩位辛苦數年,養育他成人的家長最大的撫慰。
問候過雙親,傅清嬌看無異拿出了昭明,那碧瑩瑩的神劍內蘊寶光,自有一股不可逼視的神韻,直看得兩人暗暗心驚,趕緊叮囑他將昭明放好,絕不可拿出去炫耀。
這是禺期用命換來的,當然要收好才行。說完,樂無異就尋思著如何改造偃甲房,以便存放昭明瞭。
你要將它放在家裡?看兒子的舉動,傅清嬌隱隱感到惶恐。
啊……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地方了。無異說在島上時,他已問過太華山清和真人是否要將此劍帶走,清和表示不方便;又問夷則是不是放在宮裡更妥當?夷則也說不妥,於是終究只能帶回來……
唉,昭明,昭明……
又想一陣,傅清嬌感覺頭上隱隱作痛,心裡的天平霎時打翻,急切地盼著謝衣早點來,趕緊把那燙手山芋般的昭明帶走,家裡便能少一個巨大的隱患。
俗世凡人,只求安穩度日,白頭到老。
長嘆口氣,傅清嬌盯著黑沉沉的帷帳看了片刻,悄悄起身,踮著腳來到梳妝匣前,輕輕開啟內藏的暗格,從當中掏出一張細帛,走到窗邊,藉著若有若無的月光看上邊的字。字型俊秀端整,一看就是男人手筆,上頭簡單寫著幾句話,落款一個“謝”字。
傅清嬌挪一挪身軀,讓這張帛布更多地暴露在淡淡月光下,似乎這樣就能令它顯出此前未曾顯示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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