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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衣點點頭,同沈夜來到水潭遠側,往一荒草蔓生,雜木成林的暗處站定,指著前方道:“師尊請看。”
沈夜細看去,只見一棵樹下正矗著一段殘碑,斷口還很新,碎裂石塊散落一地,周遭草葉上似有焚燒過的痕跡。殘碑上字痕宛然,似乎刻著什麼故事,夜色昏芒,卻也看不真切。沈夜準備靠近些看,謝衣已拉住他,低聲道:“按碑上所篆文字記載,山間這處水潭,原來是神女梳洗處。”
神女梳洗處?
沈夜微微一怔,似有所悟,抬頭往天頂一瞥,又凝神細看譚中倒影,不由點了點頭。
謝衣指著那處殘碑,接著道:“師尊過早入睡後,我略覺疑惑,凝神感知此處天時地氣,終於發覺有股形制特異的靈力從水潭那方緩緩散出,趕緊往潭邊檢視,結果發現了這塊碑。據碑上所載,此處水潭乃上古之時,赤水神女獻曾停留之處。”
赤水神女獻……對這位大名鼎鼎的天界戰神,沈夜亦有耳聞,不過戰神乃上古神祇,早已多年未有行蹤流傳了。
“昔年神女曾與妖魔有過數番大戰,一次得勝途經此地,突接到天皇伏羲之令,讓她迴天界覲見。其時神女方從戰場上下來,與坐騎都是一身血汙,形容狼狽,怎好見天皇?恰好這水潭清澈無比,她便在此同戰龍一道洗濯身體,整裝以見上神。神女去後,她所洗下的魔血、妖血、連帶神女自身神血,混合戰龍龍氣與肅殺之意統統融入潭中,正邪相鬥、神魔相搏,漸漸形成了一股非正非邪,非魔非神的氣息,潛伏於水底,每當旭日東昇,或夜色降臨之際,便悄悄散逸而出,汲取日月精華。”
“原來如此。”聽謝衣說到此,沈夜心中已瞭然,“如此非同尋常的氣息,必將在這裡生出禍端。”
“師尊所猜得矣。天長日久,譚中精氣逐漸成型,而正邪相搏多年,神女所遺清聖之氣漸漸耗盡,這股精氣便傾向了邪惡一脈,開始誘惑山中走獸投水而亡,甚至有路過的行人,也往往在睡夢中為它所害。由於這股精氣源頭為上古戰役中諸多亡魂所化,對所害物件亦有偏好,越是……”
說到此,謝衣心有掛礙,言辭中有幾分猶豫,倒是沈夜心無芥蒂,一派坦然,只待他下文。謝衣便嘆道:“越是殺孽累累、心機深重之人,在附近所受到的影響便越濃烈。”
“嗯。”沈夜點頭,這倒也合理,說到滿身殺孽,心機深沉……這世間怕也沒幾人比自己更能體會內中滋味兒了。
“終有一日,一位仙人途經此地,發現譚中秘密,使法術將那股精氣收服,卻因其中蘊藏太古神力而無法化解,於是只能請附近村寨中的人立碑於此處,將邪氣封禁於碑內。仙人在碑上撰文,寫明前後因果,令人不可譭棄。”
第26章
“原來如此,我看這碑斷口還很新鮮,想是前些日子風雨雷霆,遭天雷霹毀,才令這股邪氣又逃了出來。”沈夜淡淡道。
“師尊慧眼。”謝衣道:“也因這股精氣性質蕪雜而特殊,又被此碑封禁許久,脫出後無形物質,我一開始未曾察覺,累師尊為它所魘……”
“無妨,它無力害我,不過一場夢魘罷了。況且,有時歷經幾番心內折磨,於我倒是好事,只不過……”沈夜並不以為意,目光在水潭上瀏覽幾圈,問謝衣道:“這股邪氣,如今是又回到譚中了麼?”
“應當如此。”謝衣凝視譚中倒影,今日恰逢滿月,此刻,皎潔銀盤已走到中天,堪堪懸於兩人頭頂。明月清光遍灑,澄澈無暇,落入譚中,波光浮動間,若有若無的水汽氤氳,似乎有千萬根銀針正在譚中沉浮,靜美幽深,頗有一股難測的玄妙之感。
若有過路人見到,必定要為此景所迷,近前觀看。
不過,若凝神仔細看去,卻又會發覺,此譚中映出的一切景色,都彷彿隱隱帶著一股血色,薄紅暗綠,色相差疑。譚中景色彷彿另一個世界,因沉澱太久,凝固太久,早已遺落在時光深處,再難以追回。
沈夜也已發現了譚中的不同尋常之處,他盯著水面看了片刻,突然道:“因蘊含上神之力而難以被化解……那麼,若是加以三皇之力,想必可輕易化去這股精氣吧。”
“想來當是如此。”謝衣不知他所欲為何,話音方落,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趕緊又道:“師尊不可,四十九日之期未滿,莫要妄動靈力!”
“不動靈力,亦有破解之法。”沈夜冷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將右手往左掌心裡輕輕一劃,破開表皮,一道血線隨之湧出。他將手伸到潭邊,掌心翻轉,一滴血便無聲跌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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