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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一心只為流月城,你該省下多少心力?”
沈夜沉默,眉頭越皺越緊。
“我已經切開看過了,這裡。”瞳指著自己太陽穴的位置,然後又將手放到胸膛上,“還有這裡,什麼也沒有。除了粘稠的混合物,以及一團跳動的肉塊之外,什麼也沒有。”
沈夜盯著他,感覺四周溫度正不斷降低,降到了人死後的那種冰冷與虛無。
“只要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就不存在,也不應該存在。既然要做事,並且已做過那麼多,就該徹底捨棄情感糾葛。如此簡單的道理,大祭司為何至今不明白?”
瞳冷漠的眼睛專注地看著沈夜,一字一句毫無感情,彷彿化身為一柄由純粹理性構成的利劍,將沈夜剖成兩塊——
一塊為流月城和烈山部謀劃,為他們殺人,或最終為人所殺,為他們生,為他們死,機械而麻木地活動著,為那個早已定下的目標。他不考慮,也無需顧忌任何後果,不論善惡、道德、正邪、有情或無情;而另一塊裡,卻還停留著他作為人的一顆心,夢想,期許,親緣,友誼,愛……包括那些說不出口的渴望。
我常常問自己,讀過那麼多書,最後能記住幾成?學那麼多術法,最後能用上多少?救那麼多族人,最後能在我身邊的,又有幾人?這茫茫浮世,究竟有沒有哪怕一事一物,真正為我所有、為我掌控?究竟有沒有哪怕一人,和我心意相通,生死與共,永不離棄。
誰在說話?
用這樣熟悉的聲音,蒼涼疲憊的語氣。
是自己的聲音,在流月城的末路里發出感嘆。
到最後,自己依舊奢望著那興許永不可能出現的一事一物,一人一心……
“還是傀儡好。”瞳繼續道:“聽話,穩定,只遵循主人的意志行事,不多思,不多言。若大祭司能夠自覺自願地當流月城的傀儡,今日局面會否有不同呢?”
說罷,他嘆口氣,冷冷瞥一眼沈夜,似乎對他當真失望極了,再多說一句都是浪費精力。他駕著輪椅走到華月和小曦身邊,和她們一道,慢慢沉入無邊無際的血海,任那些暗紅的顏色將他們浸泡。
漫天紅雨,血腥氣狂躁地舞動著。
沈夜看著他們三人,心中一片空茫。
小曦、和華月、和瞳一併沉默地立在血海中央,死寂的眼睛牢牢盯著沈夜。
大祭司為什麼還活著?
為什麼還不來?
他們看著沈夜,無聲發問,這聲音極大,又極細微,大如天上雷霆,隆隆滾過;小如蚊吶,若有若無縈繞在他耳邊。似遠似近,似悲似喜,無所不至。
來與我們一道,投身死亡的靜美。
生是苦,死為樂,亡魂之喜樂,生者永難企及。
生者為過客,死者為歸人,大祭司當歸來矣。
又一些聲音在黑暗中徘徊,幽靈般遊蕩著,似波濤起伏,似雲霓舒捲,這些絮語穿越了時間,從被他隱藏得極深極深,無人敢問,無人敢看的深淵裡爬上來,響在沈夜心裡。
……
“大祭司麼……雖然我也是祭司,但私下講我十分怕他,行事太過酷烈,手段太過殘忍,處決不聽他意見的人毫無猶豫,我很怕哪一日我也……”
“呵,這算什麼,你生得太晚,沒見著133年前那場暴亂,那時候大祭司才真是雷霆手段,殺伐果決,死在他手裡的人之多,你想也想不到的。他以為多殺一些人,剩下的便一定會對他心服口服麼?”
……
“沈夜?他算什麼東西,若不是身為前任大祭司的兒子,哪輪得到他坐上大祭司之位?”
“可是他真的很強,還有神血庇佑……”
“哼,就因他太強,所以才幹得出囚禁城主,獨攬乾綱的大逆不道之舉。我們誰見過城主?滄溟城主何曾面對過族人?什麼都由沈夜代行傳達,城主怕是早被他制住了,興許……他自立為主,篡政奪權也不過遲早的事。”
“小聲些,當心隔牆有耳。上月那兩個祭司,聽說辦事不力,被大祭司扔給了七殺祭司處置……”
“七殺祭司……說起來,你們聽說過沒有?傳聞七殺祭司才是前任大祭司原本擇定的繼承人選,不知沈夜使什麼下流手段,害七殺祭司病情加重,無法繼任,他便將大祭司的位置霸佔了來。”
“有這種事?!話不能亂說呀……還以為他憑神血當上大祭司,沒想到背地裡還有這種齷齪,沈夜這人當真可怕。不過看起來,七殺祭司十分忠心於大祭司,難道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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