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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何容易?”顧明朗苦澀地笑了笑,“若是我回西北,西北軍百萬大軍的兵權回到我手裡,朝堂之上的人會放心嗎?何況,如今邊關戰事並不吃緊,就算我去了,也不過零星地小打小鬧而已。”
聽他語氣,似乎充滿了自嘲。
☆、彩舟雲淡
彩舟雲淡,渭河河畔,燈火重樓,畫舫玉宇。
潺潺河流槳聲燈影,倒影河岸綽約燈影,美得如仙境一般。而河岸之上的小攤販,卻給這仙境般的圖畫增添了人情味和生活味。
木梓衿並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沒有其他女人那般細膩的感情,所以對於顧明朗一笑而過的自嘲也沒放在心上,更不會出言安慰。此時吸引她的,反倒是岸邊熟悉的烤梨香味。
大成的人喜歡吃水果,尤其到了夏秋季節,水果更是廉價,許多人家坊內都會種果樹,而最多的果樹便是梨樹。梨並不是什麼精貴的水果,普通人家也吃得起,平時沒等熟透就摘下來,放進地窖裡,留著冬天再吃。若是沒吃完的,便拿到火上烤了。
不知為何,此時這畫卷之上的人情味,卻讓木梓衿一時心頭感集。
入京之後,住的是華屋瓊樓,吃的雖然不是山珍海味,但是總少了幾分家常。而與寧無憂一同,出則馬車轎攆,入則軟墊席居。如今來到這渭河之畔,倒突然有種返璞歸真、回到家門的熟悉感。
“怎麼了?”顧明朗見她一直盯著不遠處一個攤販之上的老婆婆烤梨,問道:“你想吃烤梨?”
“沒有。”她低頭拿起筷子吃湯餅,“只是聞到烤梨的味道,突然想起了我爹……”她一時感慨,說出口時,才發覺不對,想要噤聲已經來不及了。
“家父?”顧明朗倒是來了幾分興趣和好奇,“你說你是蘇州人,不知家父在蘇州是做和營生的?”
她不過笑了笑,淡然地說道:“自然是仵作,我這身絕學,可都是家父所傳。”
“是嗎?”他讚歎道:“那家父把你教的不錯,青出於藍。”
“多謝。”她蹙眉,低頭盯著自己的碗,不想和他多談這個話題,卻又聽他問道:“楚王殿下,是三四年前才到蘇州的,那麼你也是在那時遇見的楚王殿下?”
這是在試探她嗎?木梓衿心頭拉響警鈴,驀地握緊了手中的竹筷,心頭回憶了一番寧無憂當時交代她的說辭,說道:“是啊,當時我父親剛剛去世,我無依無靠,便到王爺府上做丫鬟。後來王爺得知我會驗屍,王爺不因為仵作賤役而輕慢我,反而讓我跟在他身邊。後來,王爺傷勢稍微好一些,臨到春節,他才入京,也帶了我上京城來。”
“原來如此。”顧明朗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不知將軍今日讓我來,到底是為何事?”她趕緊轉移話題。她不想在顧明朗面前說謊,謊話說得越多,破綻就越多。
“想必今日肖總管已經到楚王府告知你了。”顧明朗說著,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油亮鮮美的湯餅湯底很是味美,爽口甘醇,其中飄著滑嫩的魚肉,還有醃製過的蘑菇,量足味美。
“就是這事兒?”她不解,“既然肖總管已經告知了我,為什麼你還邀我到這裡來?”
兩人相對而坐,此時河畔清風徐徐,河水倒映燈光,璀璨斑斕,水痕交織反射,映入河岸之上,在兩人身上映下盪漾搖曳的光影。她雙眸漆黑明亮,緊緊地看著他,疑惑又戒備。
那戒備警惕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那手巾擦了擦嘴,他正色看著她,說道:“我邀請你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不要因為我讓你涉案而產生誤會。”
她輕輕挑眉。身在京城時日久了,情不自禁地就會去猜想別人做的事情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或者圖謀。在她知道顧明朗提議讓自己查辦宋奎英的案子之後,她便更加的疑惑不解。更何況,宋奎英的案子還牽扯到顧家。
寧無憂藉著假駙馬的案子削了謝家的勢力,就等於削掉了顧家的一個翅膀。平安侯府,如今對楚王府應該是戒備或者仇恨,所以寧無憂才會提醒她遠離顧明朗,遠離顧家人吧?
“我知道宋奎英以前跟隨過楚王。”他凝睇著她,聲音平緩沉穩,在西北風沙洗禮過的嗓音略微渾厚粗啞,“所以他一死,有心的人第一個懷疑的便是我。若是我沒猜錯的話,連皇上也是這麼猜想的。所以,為了清洗自己的嫌疑,我便只能主動向皇上提議,讓你來查辦此案。其一,是因為你是楚王府的人,讓你來查辦,能代表楚王,不會讓有心的人藉機生出事端,而且,你查出的結果,會更有信服力。其二,眾人都知道你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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