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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無法看到她正臉。這下連皇上都放下酒盞,目光追隨著她的動作。
只見她柳腰輕擺,柔弱無骨似蛇一般直起身,雙手在頭頂交握。那水袖輕輕滑落,露出兩節瑩白藕臂,白生生晃的人移不開眼。忽的左側水袖一甩,頭也跟著微微偏向左邊,待水袖飄飄落至腰間時又將右側水袖一甩,頭又跟著偏到右側,修長的脖頸似湖中的天鵝一般優雅。
琵琶聲重又大起來,美人也愈發舞得輕盈飄揚,但她只是不肯回頭,旋轉跳躍間,青絲也隨著飛舞,一時水袖清揚,輕紗漫天,令人恍惚覺得這個背影似嫦娥月宮起舞一般。
“微風驚暮坐,臨牖思悠哉。
開門復動竹,疑是故人來。
時滴枝上露,稍沾階下苔。
何當一入幌,為拂綠琴埃。”
她忽然開口,開始低低吟唱,輕柔中帶著幾分慵懶嬌媚,聽在耳內,似風拂楊柳,纏綿多情。待唱到“似是故人來”這一句時,方緩緩轉身。
皇上展眼一看,地上美人面上竟籠著一層薄紗,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她眉心點著嫣紅花鈿,眉尾高高揚起,平添了幾分嫵媚,濃如蝶翼般的睫毛下卻是一雙溜圓大眼,烏黑的瞳仁,分明又帶著天真的味道,這迥然不同的風情,交織在同一個人的眼角眉梢,竟分外蠱惑人心。
諸位娘子也都是目不轉睛看著這個美人,覺得似曾相識,卻一時半會兒又對不上號。
這美人邊唱邊舞,離皇上越來越近,當行至離御案不過三四尺時,音樂漸微,歌聲也低不可聞。她手腕一抖,抬手將一個東西向皇上一拋,旋即便站定身子,舞衣的水袖輕紗在地面上層層鋪開,如同盛開的牡丹一般。
皇上抬手將那物接在手中,低頭一看,一塊上好羊脂白玉佩,雕著流雲百福,繫著金線絲絛,玉身幾道裂痕,用金箔又鑲嵌成一塊,顯然是摔碎又拼上的。
他旋即將玉緊緊握在手裡,心下了然,抬眼向地上的人看去,眼中神情複雜,面上也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地上美人盈盈一躬身,便混在舞女中一齊向殿外退去,待行至殿門口,輕輕一回頭,濃睫交顫,瀲瀲的眼波籠著一層霧氣,目光婉轉纏綿,顧盼間似邀請又似拒絕,恰恰得對上皇上雙眸。
她須臾雙目微微一彎,輕輕一頷首轉身離去,面紗也被帶的輕輕一飄,徒留一抹緋色裙襬,飄飄蕩蕩許久才消失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乾元節:仁宗皇上生日的專用名詞。
☆、第五十一章 逢生(一)
晨光熹微,碧穹上一輪朝日放射出耀眼金光,映的花瓣兒上凝著的露珠愈發晶瑩剔透,似溜圓的琉璃珠子一般。
滔滔一早便起身忙碌,細緻地將在御藥院蓋的紅錦被疊好,起了毛邊的換洗衣服被她抻的一絲褶皺也無,整整齊齊疊好放在床邊。
待忙完了,她站在床邊又深深凝視一眼,才轉身對著小銅鏡淡淡妝扮。滔滔捏著瑜柔命人送來的青雀頭黛,將柳眉描出一抹彎彎的弧度,又用簪子挑一些兌了玫瑰花汁子合蒸的胭脂,細細暈開。鏡中人雖依舊穿著御藥院制式宮裝,但面上顏色已不那樣憔悴。
理完妝,她自顧握了小芭蕉扇,在廊下輕輕扇火煎藥,心知待會兒必然會有人來。可她心中卻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滋味,既盼著人來,又不希望人來,矛盾得有如咕嘟嘟冒泡的藥罐子一般。
不多時,女官兒們三三兩兩回了御藥院,眉飛色舞顯擺著今日又在哪個主子那兒得了什麼好彩頭。那素日欺負她的女官兒,見她在廊下煎藥,也尋不到錯處,只拿眼將她一瞪,扭身便進了屋。
木荷看她默默無語,卻顯得比往日心事重重的樣子,且身邊也沒個說話兒的,忙放下東西也拿了藥出來,點火煎上,同她作伴說說話。
西牆根兒的葡萄葉子被晨風吹得嘩啦啦響。“今年的葡萄定能結出來不少,咱們院子裡數這東西金貴,聽說是從西域傳進來的,宮外一般的人家都見不到呢。”木荷見她眉目黯然,便想找個話題引她開口說兩句。
滔滔側頭看著她溫柔的眉眼,並未接著這話說下去,因素喜她性子溫和,為人正直,且處處都肯照顧自己,便握了她的手,開口說道,“姐姐,若是有一日我能離了這御藥院,你可願意跟著我嗎?”
木荷只知她昨日晚膳時分悄無聲息出去一趟,並不知發生何事。此刻見滔滔雖是玩笑的語氣,但眼睛裡卻是鄭重其事的神情。滔滔雖說是當慣了主子,可來這御藥院半年,竟是個好相與的,且從不拿大,再者說,能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