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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聞言,俊臉一紅,忙收回目光,訕訕道,“左右我下了朝也無事,不過白過來看看。”滔滔抬眼看他幾眼,勉強一笑,又垂下眼睫,只盯著茶盞不言語。
王妃忙命人又重新擺膳,看他熱熱地用過才放下心。
一時二人回府,十三棄馬與滔滔一同乘車,剛放下車簾便將她攬在懷裡,低頭問道,“怎麼不等我回來自己便出門了?路上雪都化了,萬一車軲轆陷在泥裡怎麼辦?”
滔滔只是窩在他懷裡,捏著他玉佩上的穗子在指尖繞著玩,抬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一聲兒不吭。
見她不做聲,十三將她扶起來,向臉上瞧幾眼,見她彷彿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下一緊,道,“怎麼了?可是累了,還是有心事?”
滔滔深吸一口氣,又向他懷裡一縮,悶悶道,“知畫和木荷跟了我這麼久,性子也靠得住,模樣比外頭正經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什麼。若不然,你就收了她們倆吧,且……”
“高滔滔!”不等她說完,十三被她這沒頭沒腦的話氣得面色發青,看她一臉哀怨,想到方才從王妃那兒見到她時,她便有些不開心,旋即明白來龍去脈,想一想壓下怒氣,笑道,“你這樣賢良淑德,親自做主往你官人床頭送丫頭,我又豈能辜負!”
滔滔本被他怒吼得一哆嗦,見他生氣,心下不由暗喜,但他不多時便換了主意,一臉得不懷好意,心下那股子火湧上來,想也不想便向他腰間一掐,道,“你們男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
十三好整以暇瞧著她小臉通紅,一對烏黑大眼睛也帶了霧氣,似乎生了真氣,這才將臉拉下來,道,“是不是娘跟你說了什麼?”
滔滔自顧喘著粗氣,許久才點點頭。
“笨,難道你不會先搪塞著?她還能上府上來聽牆角不成?”
滔滔嘟著嘴道,“娘說得合情合理,我豈有不聽之理?”
“聽?那今晚先將知畫送過來,明晚將木荷送過來吧。”
“你敢!”
十三低頭湊在她小嘴上親了一陣,問道,“以後還敢不敢了?”見她不答言,曉得她脖子最怕癢,便故意向她脖頸上呵氣,問道,“還敢不敢了?”滔滔被他呵得亂扭,笑個不住,道,“不敢了!”
待二人回到府中,便見一個宮中內夫人妝扮的人在前院等著。她顯然很是心焦,並不屋內等著,只在院內來回踱步。
那人聽見說話聲,轉身見到他二人,忙上前來行過禮,躬身道,“還請殿下和夫人進宮一趟。”
十三聞言也有些猶豫,若是前朝的事,自然有親從官和小黃門來送信,怎得來了個內夫人,便命人將滔滔先扶回去換公服,這才問道,“內夫人,可知是何事?”
“張貴妃薨了。”
☆、第六十八章 薨逝(二)
這兩日,因著張貴妃薨逝之事,宮內上上下下的宮人都謹小慎微,不僅不敢犯錯,連一絲笑模樣都不露出,唯恐被人瞧見,落得個對貴妃不敬的罪名。
因時氣所感,皇后這幾日略覺身子不爽快,故而只託病,每日在坤寧殿侍弄花草雀鳥,閉門不出。這日她身著常服淡色褙子,鬆鬆挽著髮髻,面上沉靜端莊,仔細替兩盆蘭花分株,但動作不時停滯,握著花剪出神,眸中交織著複雜的神色。
臨近午膳時分,她方要命人傳膳,便見皇上身邊的楊守珍匆匆前來。他神情略有些焦躁不安,甚至一邊袖管還向上卷著兩寸,見著皇后,那神色越發尷尬,悻悻躬身行禮道,“陛下有旨,召皇后娘娘前往福寧殿聽旨。”
皇后聞言一頓,將花剪遞到杜鵑手裡,垂眼出了一回神,想到張貴妃閉眼那日,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此番又宣自己去福寧殿,他的寢殿,想罷,她輕輕勾起唇角,風輕雲淡向楊守珍道,“知道了。”
說罷,命杜鵑去取禕衣,鳳冠,轉身進內室在梳妝檯前坐了,命金櫻並幾個丫頭仔細替自己梳妝。片刻,鏡中人面貼珠鈿,頭戴鳳冠,身著通體深青,裝飾著翟文的禕衣,青紗中單外真紅色領緣袖口都細細繡著龍鳳紋,顯的著衣之人端莊尊貴,氣勢逼人。
又定定瞧了片刻,抬腕撫過額間珍珠,她扶了杜鵑的手起身,輕輕嘆口氣道,“這是本宮被冊封為皇后之時穿的,今日再穿一次,只怕以後也未必有機會再穿。”她唇邊雖銜著一抹笑意,言辭間卻透出徹骨的冰涼。
杜鵑方才取衣冠時便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