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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
火最後沒能生起來,卻弄得滿屋子都是煙。三人
怕被煙霧嗆死,只好平躺在地上,那煙就在鼻子上方
三五厘米處瀰漫著。後來,在角落陰影裡又發現留有
一床硬成殼兒的髒褥子,成子抓了過來,不問新舊淨
垢就拆為三份,又加蓋了些茅草。身上衣服全溼透了
也沒敢脫,三個人擠在一起聊天,製造些人為的聲音
以抵禦山風在空谷裡呼嘯所帶來的冷寂與孤獨。因之
前消耗了大量體力,又未能進食補充能量,他們早已
筋疲力盡,不一會兒便都睡著。
成子凌晨四點半左右被凍醒,看到亮光從石頭窗
洞裡透射進來。再看身上,熱氣正沿著茅草的縫隙向
上蒸騰。把茅草一掀,聚集在體表的熱氣向四處逃
散,躺在地上的三人就像剛出鍋的包子一樣。寧博把
隨身小揹包裡的衣服拿了出來,成子終於可以脫下身
上早已被浸透的溼衣。乾爽的衣物讓熱量得以聚集,
他行動也靈活了許多。但襪子依舊讓人頭疼,潮溼的
襪子經過一夜嚴寒早已被凍硬,此時正站立在地面
上。沒有火堆來烘烤,只好用身子焐,軟化後又湊合
穿上,像穿了一層溼泥。
清晨六點,雪還在下。
三人水米未進,飢寒交迫,別無選擇,只好繼續
上路求生。
走了四個小時,將近十點多的時候,依舊沒有任
何走完的跡象和徵兆。
成子開始接近臨界點了,起初他只有一個信念:
我一定不能死!人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就死了呢……
前半輩子裡重要的人和事不由自主地在他腦海裡閃
現、播放、重複;而此時此刻,他的腦中全然一片空
白,就和眼中透映的雪地一樣。
成子出現了初期的雪盲症狀。手腳和腦袋開始像
別人的器官一樣存在著,嘴唇也沉重得合不上……成
子想:快了,快了,這輩子看來馬上要走到頭了,最
後一刻是選擇躺下找個舒服的姿勢在雪地裡等待最後
時刻的到來呢,還是依舊往前走,直到一個跟頭栽倒
不再爬起來?寧博呢?其他兩個人呢?怎麼完全不見
了蹤影?什麼時候走散的?是我掉隊了還是他們掉隊
了?他們還活著嗎?我要不要踐行諾言陪著他們一起
去死?
他慢慢地思索著,佝僂著,機械地走著。
時間過得很奇怪,一分鐘像一個小時那麼漫長,
一小時又像一秒鐘那麼迅速……他就這麼一邊思索著
一邊走著……影子怎麼跑到身前了?這個光線角度,
應該是下午三點了吧。那個遠遠的東西是什麼?四四
方方的,像個拙劣的亭子……那是,那是聶拉木的加
油站!
成子努力轉動了一下乾澀的眼球:到了?! 走到
了!
緊接而至的是崩潰—血液瞬間湧入大腦,一陣眩
暈和噁心!連線心智和肌腱的最後幾根弦在這一刻全
部繃斷。他甚至聽到了幾聲脆響!一個小時前,他幾
近意志崩潰的時候,離目的地只不過一公里左右。
意識似乎不再主導肢體,軀殼憑藉的也不是慣
性。成子覺得有一隻大手在背後推著他,推得他踉踉
蹌蹌地跑了起來,跑過加油站,跑過小郵局,最後一
把把他推到宿舍門前。
成子後來跟我說:“我對天發誓,那是一隻手!
我甚至感覺得到那隻大手的食指和無名指的力
道……”
成子在門口就開始脫衣服,到床邊時,他被自己
的溼褲子絆倒在水泥地上。
他用最後的力氣插上電熱毯,躺下的那一瞬間迎
來的不是寧靜,不是放鬆,不是釋然,甚至不是空
白,似乎沒有一個詞彙能夠再現那份微妙感觸。
成子睡了半個小時,或許更確切地說是昏迷了半
小時後,身上的疲憊才稍有退去。
他躺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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