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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粥的人。
我借給她兩個青梅酒碗,還給他們加了幾塊方
糖。旁邊的西班牙客人大眼瞪小眼地看著他們安安靜
靜地喝粥。他們坦然地喝著小米粥,
還和大家碰杯,那種自然的感覺,就好像酒吧裡
本就應該喝粥一樣。我暗自嘆奇,問了他們的名字:
王博和甜菜,一個26 歲,一個25 歲。兩個人穿得幹
乾淨淨,但古拙素淡得不像是過春節。
我問他們怎麼大過年的不換身新衣服,甜菜說,
這已經是新的了。她撩起棉袍的角襟,給我看了看裡
面的補丁,小聲和我說:“現在反過來穿,不就是新
的了嗎?”
當時在座的有幾個略微浮躁的客人,我怕這塊補
丁成為話題,會不小心傷到他們的自尊,於是就沒繼
續開口問什麼。我向他們討了一小酒碗兒粥,嚐了一
口,味道還不錯。想起白天那一幕,我捧著酒碗,忍
不住哈哈大笑。
江湖少年
我們第三次見面依然是在大冰的小屋。這次王博
背了一把磕掉漆的木吉他,他笑呵呵地對我說:“大
冰哥,你人很好,我們唱首歌給你聽吧。”
我沒想到他會彈唱,但很受用他那種說話的方式
—這是一種大部分人在8 歲以前都能熟練掌握的說話
方式,也是大部分人在18 歲以後靦腆謹慎地不敢去
使用的一種語言。我很開心地攆走了半屋子不相干的
客人,關上門,給他們營造一個安靜唱歌的氛圍。
幾個相熟的客人在外面拍門板:“掌櫃的,掌櫃
的,我手機還在裡
面呢……”我說:“我聽完歌了再放你們進來。
”他們隔著門縫喊:“我們也想聽……”呸,要聽隔著
門縫兒聽,沒聽見人家說是唱給我聽的嗎?
王博給我唱了一首《鞦韆》:
我曾乘著鞦韆的飛船/ 唱著歌/ 把太陽追趕/ 飛
呀飛/ 總又飛回原地/ 我總怨自己的腿短/ 我跳下來
時已經天黑/ 好長的夜啊/ 足有十年/ 當我又一次找
到了鞦韆/ 已經變成了黑髮青年/ 早晨仍像露水般好
看/ 彩色的歌兒仍在飛旋/ 孩子們大膽地張開雙手/
去梳理太陽金紅的光線/ 孩子/ 我多想把你高高舉
起/ 永遠脫離不平的地面/ 永遠高於黃昏/ 永遠高於
黑暗/ 永遠生活在美麗的白天……
先是歌詞,後是曲調,一小節接一小節的,連珠
彈一樣擊中我,好聽得簡直要把我聽傻了。
王博一邊埋頭彈下一首歌的Solo ,一邊說:“曲
子是我寫的,詞不是,詞是顧城的一首詩。”
我讀詩這麼多年,居然漏讀了顧城的這首《秋
千》,但萬幸之前沒讀過,不然怎麼體會這一刻的欣
喜。我有幾個不好的習慣,比如醉酒了愛爬上桌子背
《正氣歌》,比如尿急了愛咬指甲,比如很開心的時
候會摩挲雙臂、手舞足蹈。
我想我應該表現得很開心,因為王博抬頭看看
我,很認真地說:“你冷靜一點兒好不好,不然怎麼
聽得懂我接下來要唱的歌。”
這麼多年,麗江從沒一個歌手敢這麼和我說話,
如此這般不會取媚於人的孩子,幾乎已經絕跡了。他
皺著眉頭看著我,我們之間沒有年齡長幼、職業屬
性、江湖地位之分……這種感覺很舒服。
我想我遇見了同類,我必須要和他們成為朋友。
半年後,我邀請王博加入了遊牧民謠,隨我們一
起全國巡演。他只參加了成都大象酒吧和深圳一渡堂
兩場演出,巡演人多,歌手們都希望早點兒上場,唯
獨他不置可否,我安排他最後上臺,他完全沒有意
見。一般民謠現場演出的尾聲是最嘈雜的,臺下會有
人離開,會有人醉酒亂喊,壓軸歌手往往壓力很大。
我仔細觀察他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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